林思恒没来由地心慌了。
“小爹爹……”
他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沈青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他的心头。
那小爹爹呢?小爹爹也是泼出去的水吗?
他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不是这样的。
想去追小爹爹,可刚跑两步,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林思恒垂下头,停在原地,有些不安地搅着手指。
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冲进雨里。
卧房里,沈青蘅红着眼,不安地问男人,“我是不是太不会教孩子了……”
林云渊亲着夫郎的额头,“没有的事,蘅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小爹爹。”
“才不是。”沈青蘅哽咽,“我是一个非常,非常差的小爹爹……”
“蘅儿,先别哭。”林云渊说,“他不可能平白会说这这样的话,一定是府里有下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夫郎,咱们得把这些人找出来。”
林思恒不顾下人的劝阻,冒雨冲出府门,刚跑出半条街,就撞到了一个红衣大美人。
他抬头看了红衣大美人一眼,然后又匆匆跑进雨里,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不见了。
下人赶紧追过去,撑着伞在他身后喊:“小少爷,小少爷!你别乱跑啊!”
兰书抱着胳膊,“这小孩长得还挺虎头虎脑的,该不会是你家的吧?”
“这后半条街只有我们家。”林云堂说:“他大概是我大哥的儿子,林思恒。”
“哦,我知道你大哥,桂山血饮嘛,名号在江湖上响得很嘛。”兰书说,“这小孩跑雨里去做什么?离家出走了?”
林云堂把油纸伞递给兰书,说:“我去把他抓回来。”
“哎,等等。”兰书替男人理了理衣襟,“好了,去吧。”
林云堂走了两步,又倒回来。
“怎么了?”
林云堂说:“我先带你进去。”
“不用。”兰书摆手,“我自己可以,你先去把那小孩逮回来,这么大的雨,万一掉水里去就完了。”
林云堂看着兰书,雨中红衣美人腰肢纤细,容貌艳丽,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他随后上前拥住他,只一瞬,很快就松开了他,“好,我知道了,外头雨大,你先进去躲雨。”
他顿了顿,“我的院子叫秋雨园。”
兰书被这匆匆忙忙的一抱弄得有些面红耳赤,他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没影了。
他似娇似嗔地低声道:“傻子,衣服都给我弄湿了。”
兰书走到林府门口,刚伸手想敲门,大门就开了。
几个下人撑着油纸伞往外走,“快追,小少爷肯定是又跟大少爷置气呢。”
兰书撇撇嘴,心想果然是他们林家的种,个个都跟二愣子似的。
大雨天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时,一个下人注意到他,问:“这位公子,你找谁?”
兰书捂着自己的小腹,说:“林云堂是住这儿吧?”
那下人迟疑地点头,“正是……不知公子找我们四少爷什么事?”
大门开着,兰书自然地绕开下人走进林府,下人赶紧过来拦他。
兰书捂着小腹,“你们别碰我啊,要是你们四少爷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可负不起责。”
下人们面面相觑。
兰书得意地说:“我是来找林云堂负责的,他总不可能抛下我们孤儿寡父不管吧?”
“公子,还请你至堂厅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请示主君。”
兰书说:“快去吧,啊,对了,茶我只喝云州毛尖,其他品种的不喝。”
叶轻语听说外头来了个挺着肚子的哥儿说要找人负责,吓得花容失色,“他说孩子是谁、谁的?”
下人如实禀报:“他说是四少爷的。”
啊,老四啊?叶轻语顿时不慌了。
他淡定地坐回去,“赶他出去,就说老四在宁州呢,让他去宁州找人负责好了。”
谁知道下人到堂厅时,却没看见兰书的人影,不知他跑哪儿去了。
兰书此时正大摇大摆地在林府里闲逛。
他随机抓住一个路过的小侍,“林念住在哪儿?”
那小侍一惊,尖叫:“你,你是谁?”
兰书捂着小腹,“我是你们四少爷的姘头,有了身子准备来找他负责。”
小侍呆呆地说:“可是我们家四少爷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他狐疑地盯着兰书的小腹,“当真是我们家四少爷的吗?”
兰书早有准备,从脖子里取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个玉扣,“你可以去问问你们主君,这玩意儿是不是你们四少爷的东西。”
小侍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真的……?”
“是啊是啊。”兰书点头,“我可是你们未来的四少君,快告诉我,林念住在哪个院子。”
小侍想起呈王殿下现在也在幽芳园,就算他有什么坏心思,有呈王殿下在也出不了事。
想到这里,他说:“在幽芳园,我带你去。”
“好啊。”兰书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小狐狸。
“你在这里等我哦,我进去通报一声。”小侍子嘱咐道。
兰书答应地飞快,“行行行。”
结果小侍子前脚刚走,兰书后脚就跟上了。
他武功不俗,脚步轻得很,身形也犹如鬼魅,跟在小侍身后就像回自己家似的。
“公子,外面有个公子说他是四少爷的……好友,想见您。”小侍脸皮薄,根本说不出姘头两个字。
林念疑惑,“四哥的朋友?谁啊?”
殷呈摊手,“不知道。”
林念高声说:“请他进来。”
“是。”
小侍刚转身,兰书就出现在他身后。
小侍吓了一跳,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兰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忙自己的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说完,他推开门,“猜猜我是谁?”
殷呈早在他在门外开口说话时就认出他的声音来,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林念惊讶道:“兰书!”
“酥酥!”珍珠也高兴极了,从软榻上爬下去,一下子就冲到兰书身边,热情地抱住了兰书的大腿。
兰书把珍珠抱起来,“小笨蛋,是书书,书卷的书。”
珍珠噘嘴,对称呼有自己的看法,“酥酥。”
殷呈扶额,儿子这平翘舌,啥时候才能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