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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墨从来都知道,这世上只能绝对信任两个人。

一个是远在北境的亲弟弟殷呈,还有一个就是白玉尘。

说起和白玉尘的缘分,那不得不提起一个人,他的父君,大殷上代皇后。

皇后与白家有些渊源,当年殷墨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再加上多年用药,身子时好时坏。

殷墨三岁时,皇后亲自带着他去白水城求医问药。

从那时起,便由白家人亲自为他调理身体。

以前是上一任白城主,现在是白玉尘。

和白玉尘是何时天雷勾了地火,殷墨也说不明白,只是情窦初开之时,便是白玉尘。

只有白玉尘。

小安子见陛下又在沉思,知道他现在不想被打扰,可手中捧着的‘烫手山芋’却不得不呈上去。

“陛下,这是北境来的信件。”

“拿来。”

小安子小心翼翼将信件呈上。

殷墨拆开一看,弟弟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挺好,别想我。

小安子有预感,那位的信,不管好与不好,陛下看完都要生气。

果然,下一刻,小安子就听到陛下语调里压抑的怒气,“他用八百里加急就写这五个字回来?”

小安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殷墨都被气笑了,“北境就没人给他请个夫子?堂堂一个亲王,字迹竟然不如一个三岁孩童,这要是传出去,我大殷的脸面往哪儿搁?”

小安子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殷墨平复了下心情,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蠢弟弟。

“退下。”

“是。”

狼毫蘸饱了墨,落于纸上便是一篇洋洋洒洒的……辱骂。

窗柩开合,发出轻微的木质结构摩擦声。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不过只听到了几息,那扇窗很快就被关上了。

“再不好好练你的字,就别回来了,不然打死你。”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他念出了信纸上的内容。

殷墨头也不抬,“别打扰我写信。”

白玉尘轻笑,“小墨最近怎么越来越暴躁了,可是潮期要来了?”

殷墨瞪他一眼,“你烦不烦!”

白玉尘从后搂住了皇帝,顺势在他泛红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殷墨诡异的被安抚了,他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难怪一股水味儿。”殷墨说,“离我远点。”

白玉尘道:“淋了雨,当然一股水味儿。”

殷墨深吸一口气,放下笔,扬声道:“小安子。”

在外头守门的小安子听到皇帝的声音,赶紧进来,“陛下。”

“带皇后去换身衣服。”

小安子俯首,“是。”

白玉尘丝毫不觉得被殷墨占了便宜,又亲了他一下,这才跟着小安子去换衣服。

春雨绵绵,尤其是雨夜,听着细微的雨声,尤其助眠。

只是三更天都过了,殷墨还没有丝毫要歇息的意思。

近来云州临海之地出了一股水寇势力,据说极其狡诈,且水性极好。

平海大将军包旭前前后后派了不少人去剿匪平寇,皆是失败而归。

殷墨正是为此事忧虑。

如今的大殷,分为天下三军:北境军、西南军、以及云州水师。[注1]

如今大殷同西洋通商,来来往往的商船数不胜数。

以往也不是没有水寇海盗,要么是隔得远,大殷的水师打不到那个地方去;要么就是势力小不成气候,生不起什么事端来。

可这股水寇势力不过冒头几个月,截了大大小小数百艘商船不说,还挑衅大殷水师的颜面,时不时上岸掠夺百姓。

包旭最开始只是派出一个百人小队前去清扫,却不曾想这股水寇势力竟然直接绑了大殷的士兵,将一百条手臂公然扔到了云州临岸最大的守卫城中。

这样明晃晃的挑衅行为,包旭自是不能容忍,直接派出了万人的大军前去剿匪平寇。

却不曾想这万人大军竟然中了埋伏,回来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这就是明晃晃打大殷的脸。

殷墨气这水寇猖狂,更气这包旭无用。

他觉得这事儿一定另有隐情。

水师军队的实力从老皇帝那一代开始就不行了,到今天更是不知道其中的深浅。

如今的水师,殷墨完全没有把握他们能绝对忠诚于殷氏皇族。

当年西南军内部复杂,处处受到外族牵制。

殷墨殚精竭力,步步为营,扶持赵朗,又将既无根基也无世家牵扯的林氏兄弟安插进西南军里。

这才算稳住了西南局势。

然而云州水师……他没有把握。

虽然水师总数才十万余人,远不及北境,甚至赶不上西南。

可水师里没有他的人,就像是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叫他看不清云州的局势。

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一股水寇势力,往大了说……

他就怕云州水师有异心。

然而此时朝中无人可用,殷墨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前往云州探查。

这才苦恼至今。

白玉尘见他苦恼,便将人抱上龙床。

“先睡觉。”白玉尘说,“身子要紧。”

殷墨也没拒绝,只是躺在龙床上长吁短叹。

“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墨,别太为难自己。”

殷墨说:“我不是在为难自己。”

他坐起来,“我是怕那包旭有异心。”

“有又如何,杀了便是。”

殷墨瞪他一眼,“你怎么跟小呈一样了。”

白玉尘将人重新拉下来,躺好。

“苹儿,我帮你。”

“你一个大夫你怎么帮我……”殷墨突然反应过来,怒道,“不许叫那个名字!”

“不许叫什么?”白玉尘微微一笑,冷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于调戏的表情。

只是他那张脸实在跟这表情不搭,因此就算是调戏,看上去也赏心悦目。

“苹儿?”

殷墨:气死!

殷墨扯过被褥,将脑袋完全遮起来。

逃避可耻但有用。

“苹儿?”

“你烦不烦!”

“苹儿?”

“有完没完!”

白玉尘轻轻地拍着被褥下的人,“好好好,不叫了。乖,别闷着自己。”

殷墨踹了男人一脚,“你滚去睡地上。”

白玉尘声音有些可怜,“苹儿,地上凉。”

“朕命令你,滚去睡地上。”

“不叫了,别瞪我呀……真不叫了,陛下饶命,陛下我知错了。”

[注1]:私设!完完全全私设!没有任何可以考究的地方!请勿上升历史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