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亭连夜回到五灵郡。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他得亲自见一见那个欺骗泠泠的渣男,先打一顿出气,然后再多套一些关于那孩子的线索出来。
此时天际将白未白,正是混沌之际,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
刚想和自家夫郎来一个亲密接触,就看到床榻上两个影子。
不必多说,肯定是自家泠泠宝贝受了委屈,跟小爹面前哭呢。
林云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渣男恨得牙痒痒,特地去武器库房挑了最凶残的狼牙棒。
浑圆的铁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钉,一下砸过去,神仙都医不好。
早起的侍子正打着哈欠准备去厨房做饭,就看到五爷扛着狼牙棒正准备出门。
他揉了揉眼睛。
不是幻觉,真是五爷回来了。
他赶紧行礼,“五爷。”
林五微微点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他:“你知不知道那狗东西住哪儿?”
侍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眨巴了一下。
“啊?五爷您说的是谁啊?”侍子茫然地问。
林五“嘶”了下,不耐烦道:“就那个骗泠泠的混账玩意儿,他住哪儿,叫什么?”
老子!要去!废了他!
侍子更加茫然,“公子……奴婢没听说过有谁骗了公子啊。”
“去把喜春叫过来。”
“是。”
喜春是林泠的贴身侍子,说是贴身侍子并不准确,只是他负责照顾林泠的衣食起居等等。
当初林泠出生时,本来就该为他挑一个贴身侍子从小一起长大。
只是苏寒不知道高门大户有这规矩,林五也不懂这些内宅事务,他本来就烦家里人多吵闹,当初和苏寒成亲那会儿,家里的下人还是叶轻语强行塞来的。
直到后来珍珠嫁过来搬进了郡主府,时常来找林泠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小表弟居然没有贴身侍子。
喜春就是那时候被赶鸭子上架,才开始做起了林泠的贴身侍子。
只是林泠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贸然多一个贴身侍子天天跟着他,他也觉得不自在。
除了林泠需要他的时候,喜春平日并未与之同行。
喜春被叫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
“公子他没有跟奴婢说过啊……”喜春道,“啊!五爷,奴婢想起来了!”
“说。”
喜春愤愤地说:“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就是公子刚开始开铺子的那段时间。”
林五点头,“继续。”
喜春说:“当时公子认识了一个会画画的书生,那书生经常给公子带来画作。有一回公子派奴婢去取绣线,奴婢回来的时候恰好撞见那书生想要抓公子的手腕,奴婢当时一下子就给他撞开了!”
林五对这个做法表示了赞许以及首肯,“做得不错。”
喜春继续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书生不来了,说什么他两袖清风,岂敢高攀公子之类的酸话,之后公子就不让奴婢和他一起守店了。”
“然后呢?”
“若是有人骗公子,肯定就是这个书生,他叫方允,至于住哪里,奴婢就不知道了。”
林五心想,那就是没错了,肯定是这个混账东西骗了自家乖乖仔的感情。
知道了名字,就不愁找不到住处。
既然是书生,跟城里的书生打听一圈,肯定有人知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乌忍照常来找林泠,正好和扛着狼牙棒准备出门的林五撞见了。
林五见这人一头白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皱着眉问:“你找谁?”
乌忍道:“林泠。”
林五现在属于是草木皆兵的戒备状态,一听说这白毛是来找自家乖乖仔的,当即开启防御模式。
“你找他做什么?”
乌忍:“殷知微离开之前,让我保护林泠。”
赎罪=保护。
这意思大差不差。
林五收起戒备,狐疑地问:“珍珠为什么要你来保护泠泠?”
乌忍如实交代,“因为我想进月见山,殷知微说只有林泠同意了,赵铎才会带我进山。”
林五顿时了然,原来是珍珠给自家泠泠安排的保镖。
那没事了。
“你最近一直跟着我家泠泠?”林五问。
乌忍点头,“对。”
“那你知不知道方允这个人?”
乌忍点头,“知道。”
林五:“他住哪儿?”
乌忍问:“你要去?”
“你带路。”林五挥了挥手里的狼牙棒,“我有点小事想找他聊聊。”
乌忍摇头,“不行,我要守着林泠。”
这人还挺死心眼。
林五指着自己,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乌忍摇头,“不知道。”
“我是泠泠的亲爹,他从小到大最听我的话了。”林五说,“你带我去找方允,等珍珠回来,赵铎肯定带你上山。”
“那好吧。”乌忍立刻被说动了,问:“你轻功如何?”
“尚可。”
用轻功赶路,只需小半个时辰就能到方允的村子。
两人到了地方之后,林五拍了拍乌忍的肩膀,“小伙子,轻功不错啊。”
乌忍觉得应该客套一下,于是说:“你也不错。”
“看你这长相不太像是我们大殷的人,外族啊?”
“腾蛇之国。”
林五对北境各个部族之间完全不熟,但是他会信口开河,胡编乱造。
“你们那地方不错啊,国力强盛,百姓也安居乐业,不知道比我们苗疆舒服多少倍。”林五道,“对了,你来中原做什么?”
乌忍说:“上月见山。”
林五几乎是下意识地套话。
毕竟是戍边将领,这也在情理之中。
“到了。”乌忍突然站定,指着前面的茅草屋道。
林五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听了这话,瞬间打起精神。
他望着茅草屋先是暴怒,然后震惊,然后再暴怒。
什么?你是说我们家乖泠泠差点被这么一个住在这种地方、又穷又坏的混账东西骗了感情?
林五深吸一口气。
他一脚踹开茅草屋的大门,待他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之后,脸上顿时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角落里,方允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桌子上。
他脸上的皮肉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着,像是要破体而出。
这一看就是阿图那千鸢的手笔。
林五觉得稀奇,千鸢都多少年没下过这么阴险的蛊毒了,看来这书生真是个畜生,让千鸢都动了怒。
乌忍一点不怕,好奇地凑上前,却听到方允正艰难地张嘴说着什么话。
仔细辨认之下,依稀是: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