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岫两岁半的时候,和爹爹们一道去京城给阿公庆生。
作为西南蛊王家唯一的小甜哥儿,小岫儿十分苦恼。
因为没有小伙伴愿意和他一起玩漂亮的虫子,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没交到一个好朋友。
本来小岫儿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在京城一定可以交到小伙伴,结果刚到京城的第二日清晨,他就因为血脉觉醒,全身浮现黑色刺青。
珍珠在一旁哄着,“宝宝,没关系的,有刺青也是漂亮宝宝啊。”
床榻里头的小煤气罐背对着小爹爹,哼哼唧唧地哭泣,那小嗓音又软又奶,委屈得不行。
赵铎从门外进来,“岫儿怎么了?还在为图腾的事情哭吗?”
珍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想让他小声一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爹爹的声音,小煤气罐哭得更大声了。
赵铎抱起小岫儿,本来白白胖胖的崽崽现在满身都是黑色刺青,看起来像个社会崽。
他年纪小,对于遗传的能力非常陌生,完全不能自控,因此皮肤上的图腾一会儿变一个样子。
“呜呜。”小岫儿呜咽着把脸埋在爹爹脖颈里,哭得又伤心又认真。
赵铎控制着刺青显现在手背上,“你看,爹爹也有。”
小岫儿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宝宝丑,不piu亮了。”
“谁说的,我们岫儿最好看了。”赵铎亲了下宝宝的脸颊。
“别担心,很快就消失了。”说着,赵铎握着岫儿的小胖手,引导着他平心静气。
小岫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真的。”珍珠捏了下儿子的脸颊,“小爹爹给你做了超漂亮的鞋鞋,要不要穿?”
小岫儿一听,也不掉金豆豆了,说:“穿!”
总算是哄好了崽崽,珍珠这才抱着小岫儿去洗漱穿衣。
图腾显现并不稳定,很快小岫儿身上的刺青就消失了。
穿上小爹爹亲手做的piu亮小鞋,小岫儿破涕为笑,嘿咻嘿咻往外跑,见到人就展示自己的piu亮新鞋。
殷呈刚醒,清晨空气好,他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呢,就看到乖宝宝小短腿跑得飞快。
“阿公!”小岫儿一下子就扑到殷呈脚边。
“哎哟我这宝贝疙瘩,来阿公抱。”小崽子软乎乎一团,像一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
小岫儿拒绝了阿公的抱抱,他伸出小短腿,非常骄傲地问:“阿公,你看宝宝的鞋鞋piu不piu亮!”
殷呈低头一看,小孩的鞋格外圆润,一点棱角都没有,鞋面镶嵌着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周围绣着粉色的花瓣。
殷呈说:“哇!谁家宝宝的鞋这么好看呀?”
小岫儿一听,整个人更骄傲了,撅着小嘴巴得意的样子,让人看得手痒痒,只想捏一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儿。
林念听到小岫儿的声音也过来了,他惊讶地问:“宝宝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是不是肚肚饿了?”
小岫儿摇摇头,把小短腿伸过去,“阿么,看宝宝的新鞋鞋!”
林念:“哇!好漂亮呀!”
小岫儿满意,可美滋滋了。
“老婆。”殷呈捏了下小岫儿的脚踝,震惊道,“咱小岫儿怎么没有脚踝啊?”
小孩子肉多,从腿到脚都肉乎乎的,直上直下,所以看起来像是没有脚踝一样。
林念无奈:“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殷呈还是很震惊,“真的吗?”
林念点头,老公有时候就是特别蠢兮兮的。
小岫儿挠挠脸,笑嘻嘻地抬起手让抱。
这时候,珍珠也过来了。
“爹爹,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要去上早朝吗?”
殷墨很早之前就将早朝的时辰改到了天亮之后,作为堕落的王爷,殷呈没事做的时候,一般都要抱着老婆睡到日上三竿。
但是今日,清晨薄雾未散,连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呢。
殷呈刚想说不去,就听到小岫儿说:“早朝!去去!”
殷呈立马改口:“是啊,准备去。”
珍珠说:“岫儿,别缠着你阿公,过来小爹爹抱。”
小岫儿把殷呈抱得紧紧的,哼哼唧唧道:“宝宝也想去嘛。”
殷呈说:“好好好,阿公带你去。”
“爹爹!你别太宠着岫儿了!”珍珠说,“这像什么样子呀!”
殷呈理直气壮地说:“咱们小岫儿只是想去上早朝,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这么乖的宝宝,他有什么错!
珍珠:“……”奇怪,这话自己小时候似乎听过……
小岫儿:“阿公,宝宝要飞飞!呼呼呼!咻咻——”
殷呈被小崽子完全拿捏,“我就带小岫儿去玩一会儿,出不了事,走了啊。”
小岫儿趴在殷呈肩头,跟院子里的人拜拜。
珍珠叹气,林念习以为常。
“乖崽,走吧,咱俩去吃朝食,昨日我特地吩咐厨房做了虾饺。”林念说,“辛洄呢?怎么没见到他。”
珍珠说:“我让他先去食堂了,小爹爹,你说咱岫儿真的不会被爹爹宠坏吗?”
珍珠可忧心。
但是林念觉得这是在杞人忧天。
“你小时候他也这样,没事的。”林念拍了拍儿子的手,“别管他。”
珍珠犹犹豫豫,但是一想到自己小时候,爹爹还会亲自给他缝粉色蝴蝶结,顿时就释怀了。
小哥儿那么乖,根本宠不坏!
另一边,殷呈路过早市时,小岫儿闻到香香的味道,“阿公!要次糕糕!”
殷呈从屋脊上跳下去,问:“要哪种糕糕?”
小岫儿认认真真地挑选,为难道:“都想要次捏!”
殷呈:“好,咱都买。”
小岫儿心满意足地把糕糕都装进自己的布袋子里,捧着一块儿桂花牛乳糕啃。
路过包子铺。
“阿公,想次肉包。”
“买!”
每天现做的包子皮薄馅大,各种口味的都有。
小岫儿开始挑选,殷呈却注意到了一旁的小孩。
他也说不上是乞丐,只是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瘦弱躯体,穿的衣服也不合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他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盯着包子铺,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包子铺的老板察觉到他的视线,说:“那孩子可怜哦,跟着阿么过日子,双亲都没了。”
有一瞬间,殷呈似乎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那时他也是这样,瘦得像根麻杆似的,每日就这样麻木又绝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那时外婆还在,愿意养着他。
也仅仅只是让他活着,不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