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吃羊贝子
草原广阔,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朋友们热情的招待我,但是朋友们工作的地方,比较偏远,条件简陋,缺少素菜,但他们还是从城里的超市买了不少食材,有鱼有海参有虾等海产品,在草原上吃水里的东西,吃海产品。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在这个地方是稀有的,很珍贵,招待我才是隆重的。
我看着这些东西皱眉头。老王敏锐的看到了我这稍纵即逝的表情,他问我想吃什么?
“羊肉!”我不加思考的回答。
可是羊肉在我们这里太普通了,普通的就像你们那里的白面大米一样。所以我们从外面拉了些海产品来,吃点稀奇的。
我笑着对他说:老王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越贵越稀奇,就是对我最好的招待。而我想的是,到了草原就要入乡随俗,吃当地地道的风味菜,蒙古当地的特色当然离不开羊肉了。再说了,我也爱吃羊肉。
老王打了个响指,说一声oK,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他们开始做羊贝子。
老张听了这话,看到这一切,大大咧咧的说:对了吗,我就说按照蒙古人的规矩,客人来了,招待主要是手抓肉,或者搞个烤全羊,这样有酒有肉才算是当地人的盛情。
我来的时候,是草原最美的时候。经过一夏天的雨水,草都长好了,草原一片碧绿。阿格长好了,灰背青长好了,阿格和灰背青是牲口和羊最爱吃的草,羊这时也都上了膘了,特别的肥。
他们杀羊方方很特别,速度很快,羊不是用刀子捅死的,是掐断羊的主动脉,羊挣扎都不挣扎,就死了。马上开膛剥皮,工具只有一把比水果刀略大一点的折刀。一会儿的工夫,羊皮就剥下来,抱到稍远处晒着去了。看看杀羊的现场,连一滴血都不溅出,草还是干干净净的。
蒙古包外已经支起大锅,熊熊的柴火早已烧开了水。整只羊放在大锅里煮,即煮全羊,叫“羊贝子”,门前的草里有野葱、野韭菜,摘了放在锅里调味,这两味野菜下锅,羊肉不膻,这个我是知道的,过去我在草原工作的时候我也这么做。
蒙古人认为煮久了的羊肉不好消化,一般来讲,煮二十分钟即好,他们担心我太生了带血不敢吃,多煮了十五分钟。整羊,剁去四蹄,趴在一个大铜盘里。羊头已经切下来,但仍放在脖子后面的腔子上,上桌后再搬走。
吃羊贝子有规矩,先由主客下刀,切下两条脖子后面的肉,放在我的盘子里,然后其他客人才动刀,各自选取自己爱吃的部位。羊贝子真是够嫩的,一刀切下去,会有血水滋出来。这种吃法,保持了羊的完整性,这是形状,根据自己的爱好自己取食,这是各取所需,很人性化。脖子后面这两条肉是羊身上的精华,肌肉里有黄色的韧带和脆骨,颜色丰富,肉很香,也有嚼头。
老王一手“把”着一大块肉,用一柄蒙古刀自己割了吃。蒙古人用刀子割肉真有功夫。一块肉吃完了,骨头上连一根肉丝都不剩。酒,是草原的闷倒驴,浓烈辛辣味重,喝着就醉。真是粗犷和彪悍生活。
我不善用刀,老王用他的刀子给我割了几块肉和羊棒骨,我手拿羊棒骨,嘴啃牙咬,一个骨头啃完,牙酸腮帮子疼,还是没有吃干净。
老王看我吃的这么费力,开玩笑讲了个笑话:草原上有小孩子吃肉啃不净,妈妈就会说:吃干净了,别像那干部似的。
大家听了,看着我笑。
他讲的这个笑话,我是知道的。我当年搞勘探工作,在内蒙草原上吃羊肉,他们就告诉我说:“不怕杀生害命,就怕骨头啃不净”。牧民对奶、对肉都有一种近似宗教情绪似的敬重,正如汉族的农民对粮食一样,糟踏了,是罪过。
我也不善饮高度酒,在酒桌上推推辞辞的,老张对我劝酒说:“骆驼见了柳,蒙古人见了酒”,意思就走不动了。你来蒙古应当融入我们的生活,大盘吃肉,大口喝酒。我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还是推辞不喝。
老王也劝我,吃肉,一般是要喝酒的。但又看我为难,又专门给我准备了马奶酒。
我喝马奶酒,看起来就像椰子汁一样洁白,闻起来的味道醇香,这酒看着像饮料,其实很烈。闻起来的味道醇香,喝起来口感滑腻,奶味香甜,据说马奶酒有活血、驱寒的作用,每当逢年过节或是招待宾客时,用珍贵的马奶酒,今天老王请我喝马奶酒,其友情可见。
正吃喝着,隔壁的一个中年汉子来借钱,她老婆跟在后面,嚷嚷着说不要给他借钱。
老王先招呼他坐下来吃肉,老张给我说,这哥们在老王的公司工作,是个酒鬼,有钱就灌“马尿”,根本不管媳妇死活,已多次借老王的钱了。
老张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我感到挺难为情的,看那汉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那汉子坐下来,提起桌上的半瓶酒,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就喝完了,看他这个动作,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那可是闷倒驴,是高度烈酒。
那人一来,他们三个就遇到了知音,喝了个昏天地暗,东倒西歪。
第二天早起,出了帐篷,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羊群在草地上,就象银色的珍珠撒在那巨大的翡翠盘里醒目。不一会儿,牧民家炊烟升走之,老额吉拎着奶桶在挤着马奶。布谷鸟儿在欢快的歌唱着,不时地飞出落下,马、牛缓缓地走出棚圈,移动着走向草原深处。早饭后,爬到一座小丘陵坡顶,坐在草坡上,望着辽阔的草原,吹着微风,沐浴着阳光,惬意悠哉,不时可以看见有几个小黑点在远处的羊群边来回移动,这是牧羊人骑着骏马把走散的羊群赶拢在一起,牧羊犬也跟着牧羊人欢快的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