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我怎么了?李失,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突然晕了过去?”霜年揉着脑袋,横叠着小腿在身前刚坐起来,惺忪的视线还带着茫然,好像是刚睡醒。
之前,季迭就检查过她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好像是因为仙力枯竭,她才会脱力昏了过去。看到她苏醒的这么快,也没太大意外,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的事,他原本的话,也顿在了嘴边,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霜年更疑惑了,
在她刚睁眼的时候,季迭就已经压下了所有情绪,只是,她还是感觉有一些不对,他的眼神,她也看不透,里面有太多的情绪了……
“你,不记得了么……没事,你刚刚,卜算过程中昏了过去……”季迭很想问霜年,究竟看到了什么,
之前,她说的从冥界带走了,一朵花,还有……站在了万古强者尸体上,都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说的他已经无家可归……
如果真的是,都是真的,
那是不是说,天南大陆真的不在了?还是……其他的意思……
“你还好吗?”霜年感觉忘了什么,虽然不确定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可说季迭打晕的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
而季迭最终还是忍住了,看出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无法给他答案,也压下了茫然,迷惘,不让霜年看出来,
“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霜年是因为他才这样。现在,他也暂时压下了其余的情绪。
“晕了过去……没有,我感觉我的仙力,好像是消耗一空了,我是不是算到了什么……”霜年揉了揉脑袋,也没怀疑,
“对了,我之前的昏迷,大概是因为过度催动‘几度秋寒’了…还有,我算到什么了吗,我只记得,我推开了天人之门,然后天道意志降临,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道意志……”季迭简单把那雷霆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关于那道雷霆,在霜年沉睡时,他也在思考,
能判断那雷霆,似乎是霜年引来的。
“天罚么……”霜年若有所思,也有些后怕,
“是因为我窥探天机涉及的太多了么,所以天道阻止…直接对我诞下劫罚了…”
这样的情况,之前霜年第一次为季迭卜算时就遇到过,遭到了天道意志的阻止,只不过,这次来的直接就是劫罚……
“会不会和掌劫仙帝有关…”季迭有这么一问,不只是掌劫仙帝,执掌的就是劫罚大道…可以为修士诞劫,更多的,还是现在掌劫仙帝,很可能是覆灭禹皇朝的幕后黑手,
那个梦……那个最后出现的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霜年不知道他和掌劫仙帝的恩怨,摇了摇头,
“不是所有的雷劫,都是掌劫仙帝有关,在掌劫仙帝之前,修士就有雷劫存在,或者,劫罚大道就已经存在,掌劫仙帝,只不过是在这条路,走到了很远罢了。刚刚,我的雷劫,也应该和他无关,
或许,是我触碰到了某些禁忌,遭到了天道的反噬,而这个禁忌,这不一定就是因为你,也有可能是我现在境界,强行去看穿过去未来触怒了天道…所以才阻止。”
这是一些秘闻,季迭还是第一次听到,心中也默默记住一个关键信息,
“劫罚大道……”
他和掌劫仙帝的恩怨,霜年当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之前季迭给她服用的丹药,让她仙力,基本都恢复了,没什么大碍,继续补充,
“其实就是雷之大道的演变,雷之大道修士走到了一定程度的另外一种称呼,
第二步修士修的大道,基本是第一步修的意境演变来的,修炼火之意境,到了第二步,修炼的就是火之大道,
大道,是没有实体的,亘古就存在,只有少数修士,能真正借用大道之力。
据说,万古一境的修士,就可以借助道则之力,轻易碾压万古以下的修士,而在某一大道,走到了尽头,就是这条大道的执掌者,就被称为掌位仙帝。可以掌握一种大道之力。”
对于道则,霜年具体也了解的不多,这触及到了很高的境界,不过哪怕只是这些,也不是普通真仙能知道的,又给季迭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也是头次听到掌位仙帝得由来,
不过,道则他好像也有,季迭想到之前修炼出过生死道则,下意识看了眼元神,
“生死道则,只是最基础的东西,”霜年摇头,看穿他的想法,
“虽然用‘道则’二字称呼,可其实和真正的道则不同。”
“那掌位仙帝多不多……”季迭沉默后又问,心中还是难以放下之前的话。
“据我所知,整个四溟仙域,不会超过十位。成为仙帝,本来就已经很难,而且还不是仙帝,就能成为掌位仙帝。”
霜年如实相告,倒是习惯了季迭对一些基础的东西并不知晓,
她这话下来,季迭也又陷入了沉思,不发一言,
如此看来……掌劫仙帝,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恐怖……
如果真是毁灭禹皇朝得凶手……
“对了,我之前,算到了什么,晤,我都忘记了,我应该是看到什么的?”霜年才想起了正事,又或者是想转移话题,
“……没什么。”季迭摇了摇头,想起了她之前的话,犹豫后并没说出来,
“晤,那我再算一遍。”霜年不甘心,暗暗咬了咬贝齿,
“你还能继续么……”
季迭也确实茫然之前的那些话,
“没事,我好得很。”霜年在这件事,似乎比他更执着,想起刚苏醒看到那双茫然的眼神,有些时候,觉得有些……可怜……
她,也确实是个行动派,没等他说话,又和之前一样,席地而坐,往白玉龟壳上,涂抹自己的鲜血了,
周围,又笼罩了渐起得秋风之中,寒意覆盖了这一方空间,
这个流程,季迭现在很熟悉了,相比于之前,现在,季迭在旁边心中很长时间静不下来,时而看着霜年,时而又盯着天空的位置,不确定之前那雷霆,还会不会出现……
虽说,那天罚现在或许真和掌劫仙帝有关的可能性不大,或许只是冥冥间的天道,
他依旧没放松警惕,没有一点大意,始终盯着天空的位置。
自然,现在此地也又重新寂静,只有他们两人。
而他的谨慎,也确实没有放失,随着周围秋风越来越盛,季迭也又和之前一样,心中也又有了不安之意,愈演愈烈,这次,霜年也几乎又和之前一样,紧闭的眼眸,口鼻,都流出了鲜血,
不出意外,在那天空之中,也又有雷光,劈落了下来,
季迭早前就有准备,出现在空中,石碑迎了上去,这一劈之下,他面色苍白更甚。
这一次,这雷霆,威力好像还要超越之前,也幸亏这雷霆范围不大,能被石碑挡住,在片刻之后,狂暴气息消散,他面色发白,回到了地面,
和之前有区别的是,霜年很久才睁开了流血的眸子,
“我看不到,但,但,我知道你可以去找谁,两茫星,你应该去两茫星,那里,那里你或许,会有答案。不对……”她的眼眸之内,流着血,如同两行泪,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
“两茫星……”她的话,也又在季迭心中也再起了波动,
两茫星,可以找到,答案……两茫星,是什么地方,
只是,霜年又痛苦的闭上了眸子,倒在了地上。
和之前一样,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似乎,是灵魂之力耗费太多,无比虚弱,仙力也耗空,脱力昏死一样。
因为昏迷,她的眸子是紧闭着的,少了一些生动。带着血迹,脏兮兮的,
季迭没得到答案,沉默之后坐在了她旁边,拿出一些丹药,给她喂了下去,
然后,又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只不过,这次,霜年苏醒的时间,更漫长,他,就坐在旁边。
此地,此次仙君之路内,能进来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周围,也重新陷入了安静。
霜年昏迷,无法说话,
不过…季迭还是忍不住想着她的话,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
“两茫星……”这个名字,他不知道,听了之后为何感觉有些悲凉,沉默了之后,看向了旁边,现在也很想问霜年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者,想知道……她看到了天南没有……
可是,这些只有等她苏醒,才能知道,
虽说,她的两次卜算,都,是不同的话,看到的不知道也是不是一样的,
可现在好像只有这最后的希望。
好在,这个等待的时间不太漫长,不出几天,季迭的视线,好像缓缓聚焦,
霜年已经又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这一次很虚弱,萎靡,
“修为还是太低了,我以后,也要好好提升境界。”她的眼神,也聚焦在季迭身上,
季迭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两茫星之事,颇为犹豫,
“我没有大碍。”霜年摇头,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么……你看到了什么?为何,我要去两茫星……”季迭犹豫,
虽说,霜年刚苏醒,就问她这些没有人情味,可现在他也顾及不了了。
“两茫星?”霜年果然又茫然了,
从她的反应,季迭也能看出什么来,尽管,之前就已经有准备,可现在,还是全身感受的阵阵疲惫……来自心灵的疲惫……
又忘记了么……
“不过,两茫星这个名字,我听过的,好像是和当年的蛮族有关。”霜年关注也不在这个上,又继续补充,
“而且,虽然,我记不得为什么让你去两茫星,但我这次,还是想起了一些事,留下了一些记忆……代价,也更大了……”
重新听到了蛮族两个字,季迭也下意识眸子,有过了波动,但现在都不重要,下意识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霜年眸子有些复杂,
“可能和你记忆消失有关的记忆……你自己看吧。或许……你会明白……”霜年言简,取出了一份留影玉简,共享了一份自己的记忆,烙印在上面,交给了他,
只是,季迭抓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上面才绽放光芒,引他视线,也出现了恍惚,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霜年目视着他被光芒淹没,也陷入了茫然,
“彼岸花,花开界生,这个世界还有此物的存在么……”
只是,这些季迭已经听不到,它周围的空间已经变化,无比的黑暗,和他当初梦里的那一处空间很像,待遇,也差不多,
恍恍惚惚间,他好像是无法移动,发出声音。
不过,如果这是在记忆之中……季迭当然没有慌乱道理,视线之内,好像出现了唯一的光亮,恍惚间好像听到一个女子声音,
“彼岸花开一界生,花落一界灭…花在界生,花落界灭,可花灭之前,我把我的煞气,都留下保护你…不要找我,找不到的…此声莫离终不能成愿,
你也会忘了很多的东西,是我的一点……小任性,其实,忘记没什么不好的…真相,又有什么好的呢……哪怕在虚假的世界中,活下去,也比,痛苦的活着要更好…哪怕,你到时候恨我也好,怎么也罢…”
这些声音,仿佛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隐藏在记忆深处,明明周围都是黑暗,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在前面,那个大红色裙摆飘扬,已是人间绝色的女子,
原本,季迭古井的心境,有了波动,听着无数次出现过梦里的声音,除了熟悉,眷恋,思念……歉疚……因为这声音的内容……更有突然的悲伤,
好像要失去她了……
可是,他无法移动,也发不出声音,更看不到她,这只是在记忆之中,好像只有她的声音重映……
“煞气,我的煞气,都是她留给我的,彼岸花,花开界生,花开界灭……”这些话,一字一句,还在脑海之中重映,如同在他,心中下了一场大雨,明明听不懂,也不记得,就是,无法抑制的悲伤,
墨离,莫离,明明说好此此声莫离,此生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