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韵被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叶泊云会提到葬礼,更意外叶泊云会这么问她。
这什么意思?担心没人给他收尸吗?
“小韵。”叶泊云追问。
许清韵蹙眉,“拿人手短,我既然收下了叶氏集团,你的葬礼我会去。”
听见这句话,叶泊云才算是放心了, “丫头,说话算话,你可不能去欺骗老人家,我的葬礼就由你以外孙女的身份一手包办了。”
许清韵皱起眉,她不过是答应会到,叶泊云竟然趁机提出她一手包办?
等叶泊云一行人走了 ,许清韵忍不住看向季寒琛,“他好像快不行了。”
季寒琛目光锋锐,嗓音更是清冽,“这个年纪能扛住这么多打击,已经算内心强大。”
许清韵沉默。
先后失去养子、孙子和女儿,叶氏连续暴跌,最后被逼无奈将叶家拱手让给跟自己没有任关系的人手里,这样接连不断的打击,对叶泊云来说的确是有些太重了。
不过,一切因果皆有报,如今的一切都是叶泊云咎由自取。
**
叶家庄园。
几十名佣人整齐站站成两排,等着叶泊云从车上下来,齐刷刷鞠躬:“老太爷。”
叶泊云犀利的目光扫向这些人,眼前竟然会有些恍惚。
他又看向偌大的庄园,庄园里人也不少,但是一片死气沉沉。
之前让叶筱和冷霜住在别墅里,是因为人多热闹,如今叶筱死了,冷霜那孩子不知道死哪去了,整个别墅就空荡荡的。
今天跟许清韵还有季寒琛,以及霍家父子三人一起吃饭,那个气氛触动了他。
那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啊。
如果他还能多活一些日子,或许能跟傅玥的外孙女多些相处的时间。
等到了地下,傅玥若是嘲讽他,他也好怼回去:抱歉,我与你的外孙女相处融洽。
想到这,叶泊云心情不错,竟还哼了一段黄梅戏,夹着嗓子的戏腔听得管家心里发毛。
老太爷之前还没什么精气神,现在倒是红光满面,这像极了回光返照。
就在这时候,佣人进来汇报,“老太爷,任总来了。”
任总,任安静。
叶泊云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沉声道:“不见。”
“叶伯伯,我已经不请自入了。”任安静一身黑色羽绒服,黑色皮靴,搭配上冷漠无情的脸,看起来气场极强。
叶泊云缓缓坐在沙发上,冷冷道:“深更半夜闯到我这里,你什么意思?”
任安静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为了您手里的股份。叶伯伯,我说了,我能救叶氏,你将股份让渡给许清韵,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这就意味着将叶氏拱手让人?”
叶泊云冷哼,“我自然知道。不过,你急什么?我知道你野心勃勃,想要叶氏。如今我将叶家全盘交给许清韵,季寒琛娶了许清韵,我叶氏不等于也是落在你手里?”
任安静冷哼,“我说了,我不认许清韵,她别想嫁进季家的大门!”
听到她如此激烈,叶泊云只是挑了下眉,“你说了算吗?你儿子好像并不听你的话。”
任安静表面上一片死寂,内心却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焰。
是,她和季寒琛的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堪比仇敌,这么下去,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收回给许清韵得股份和管理权,我帮你让叶氏起死回生!分文不取!“
轰!
叶泊云不可置信的看着任安静,半晌才眯起眼眸,咬牙问:“当真?!\"
“当真!”任安静目光锋锐,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
晚上,季雅萱给霍苗苗打电话。
“你这孩子,去哪野了?还不回来?公司的项目不管了?”季雅萱低声问。
霍苗苗有些烦躁,“我哥也没回去,你就知道说我,怎么就不见你说我哥呢?”
“别老提霍衍,我跟你说了,你跟他不一样。 ”季雅萱语气微微严厉。
“每次都是我们不一样,知道你喜欢儿子,行了吧?”霍苗苗翻个白眼,她都麻了,不嫉妒了。
“晚上去哪了?”
“去跟叶泊云吃饭。今天这饭局很有意思,叶泊云,我爸,我哥,还有表哥季寒琛跟许清韵。
“对了妈,你知道吗,叶泊云把叶家给了许清韵。”
“什么?!”季雅萱脑袋“轰”的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调。
霍苗苗好笑,“您那么激动干嘛?”
季雅萱缓了好一会儿才眯起眼眸,“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
季雅萱心里翻江倒海。
叶泊云那种自私的性子,怎么会把叶家给一个外人?!
一定是被胁迫了!
否则任安静提出30%的股份救活叶氏,叶泊云都没有答应,怎么会就这么把叶家拱手让人?!
这个消息把季雅萱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难以相信。
霍衍跟霍西泽又怎么会在那?!
难道……
霍西泽知道许清韵是他的孩子?!
不可能。
当初叶蒹葭都能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脱,就连她都是后来才知道叶蒹葭怀了许清韵,霍西泽更不可能知道。
如果霍西泽知道,那霍衍纠缠许清韵,怎么可能不阻止?还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喜欢亲女儿?
那霍衍呢?
对许清韵真的是动了男女之情?
原本她是想促成这事,等到霍衍发现竟然有情人终成兄妹,那会是多痛苦?
那霍衍就彻底废了,也彻底与霍家的继承权无缘了。
可似乎是哪里不对劲。
知道霍衍是装的?!
不可能。
霍衍不可能知道他母亲是叶蒹葭,毕竟当初不是霍家去母留子,而是她季雅萱剖腹夺子!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只有她跟哥哥季淮,还有白家的。
季雅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想了很久,还是将电话打给了白书泽。
这个时间,白书泽还在书房看《药典》。
看到这串没有备注却铭记于心的号码,他又片刻的晃神,多年都沉寂如水的心犹如平静的湖面被蜻蜓点水而过,留下圈圈涟漪。
僵了那么片刻,白书泽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接起电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