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凛则皱了皱眉,忽略刚刚宁淮眠那张扬的笑容引起的悸动。
心里想到,这个宁淮眠果真是个恶毒的,二话不说便将人推下池塘。
燕之君倒没他们想这么多。
他快步走向宁淮眠,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事后,眉眼舒展开来,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以前燕之君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倒是深深体会到了那种恐惧。
因为太爱,所以便害怕,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威胁,都能让他感到不安。
宁淮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笑道:“陛下,你担心错人了,有事的是她可不是我。”
燕之君这才想起被宁淮眠推下去的夏雨恬。
夏雨恬被侍卫捞上来后,狼狈的呛咳着,见燕之君突然看向她。
她眼泪顿时簌簌而下,哭诉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只是想和眠美人说说话,他却突然迫害于臣妾,呜呜呜……陛下,您可别被他蒙住了双眼……”
燕之君内心却没有一点儿触动,仿佛早就看透一切般,淡淡地问道:“那他为何要推你?”
其中肯定有原因,他可不信眠眠会无缘无故地动手。
就算没有原因,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原因。
夏雨恬眼神闪烁着一丝心虚:“这、臣妾、臣妾也不知道。”
宁淮眠扯了扯嘴角,嘲讽道:“她让我下去给她捞玉佩,我并不认识玉佩长什么样,就只好让她亲自下去捞,她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在这胡言乱语。”
闻言,燕之君看向夏雨恬的眼神瞬间透着浓郁地杀意。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冷声下令道:“夏昭仪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将其拖下去,杖三十,褫夺称号,打入冷宫。”
夏雨恬满目惊慌,求饶道:“陛下,饶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陛下……”
什么失宠,原来都是假的!!
我看陛下是恨不得将那贱人宠到天上才罢休!!
夏雨恬被拖下去后。
燕之君牵起宁淮眠的手,温声道:“回去?”
宁淮眠挣脱手,还没等燕之君失望。
他突然张开双手,一脸矜贵地道:“累,要抱。”
显然是要和好的趋势。
燕之君顿时笑了起来,弯腰将他抱起,声音温柔又低沉:“娇气。”
说着他看向燕凛和萧情染:“朕先走了,你们随意。”
“恭送陛下。”
直到燕之君他们身影消失不见,萧情染才看向燕凛,轻飘飘道:“没想到他变化这么大……”
现在居然连看他们一眼都不肯。
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将人勾至此,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燕凛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能有多大变化?一股善妒的小家子气。”
听他这语气,萧情染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今天火气好像有些大。”
燕凛对他的话避而不谈,转身离开:“走吧。”
他只是看宁淮眠不顺眼罢了。
萧情染眼眸闪了闪,若有所思地跟上他。
…………
时间一眨眼便来到了冬天。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为这座城添上了一抹纯白。
西北的战事再起,萧情染也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开了京城。
燕凛并没有下去送他。
他只是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萧情染的离开。
他想,此经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燕之君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地远去,眸中盛满了笑意:“既然如此不舍,皇弟怎么不亲自去送他?”
燕凛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吐出的字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皇兄,最近的事,有你的手笔吧。”
燕之君听到他这句话,像是忍不住般,笑声从嘴角边溢出:“皇弟啊,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何等居心?无非是想离间朕与你的关系。”
“你可是朕唯一的皇弟了,朕怎么忍心对付你呢?”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不过,这些搬弄是非,不知所谓的人,可留不得,你说是不是?”
燕凛冷哼一声,意味不明道:“看来宁淮眠那个贱人在皇兄心里占的重量很高啊,就是不知道皇兄能不能一直护住他了。”
“只要皇兄敢动萧情染一分一毫的手脚,那宁淮眠就别想着好过。”
说完他告辞离开。
燕之君想,说得倒是好听,就算他不动萧情染,燕凛那性子也照样不会放过宁淮眠。
“燕凛,你真的了解萧情染吗?”
燕之君的话让燕凛的脚步顿了顿,面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随即他一声不吭,大步离去。
燕之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道:“回宫。”
别怪他没提醒过。
“是,陛下。”
玉玄殿。
半开的窗户边,少年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袍,外面披着白狐裘,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窗外绽放的一朵朵嫣红和漫天的雪花,忍不住调皮地伸出手。
真美。
下一秒,一股冷香飘来,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温厚的手包裹住。
燕之君将宁淮眠手上的水渍擦干,满是疼惜道:“眠眠莫要贪玩,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住。”
说着他看向小鸣子:“把汤婆子拿来,怎能让你主子这般任性?”
室内明明已经燃起了地龙,少年的手却冰冷得刺骨,像是怎么都暖不回来一样。
小鸣子心里咯噔一下,颤颤巍巍道:“是,陛下。”
他太难了。
宁淮眠有些无奈道:“是我嫌那玩意太热,不太习惯,你别乱发火。”
小鸣子本来就怕你。
燕之君叹息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宁淮眠突然问道:“萧情染是不是今天走的?”
燕之君接过汤婆子,放在宁淮眠怀里。
他眸光闪了闪:“他刚走。”
“眠眠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好好“照顾”他,这一路上,应该是十磨九难,如果能活着回来,那也是他本事了得。”
如果没能活着回来,那只能怪他自己无能。
宁淮眠看着外面下起的雪,轻笑一声:“天为被,地为床,他肮脏的尸骨配得上这圣洁吗?”
“所以,陛下可不能下手太重。”
死了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