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晏被闹钟叫醒时身旁已经空了。
身旁的位置没有丝毫温度,看来男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桌上还留有男人写的纸条。
——我回去了,给你做了早饭,记得吃。(^_^)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军队里管的严,霍衍安很少有机会能出来,而且只要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必须赶回去。
这样算起来,男人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
时晏不止一次劝男人别来了,可男人总不听。
时晏轻轻摸了一下便条上的字迹,想象男人在写它时候的神情,不由得唇角微勾。
时晏走到厨房,锅是盖着的,里面是男人煮的南瓜粥。
将粥热了一下,又煎了两个鸡蛋。
饭后,时晏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医院上班。
……
三日后。
“时医生,有人找您。”
护士敲了一下房门,“她说她是您的……婆婆。”
时晏微愣,霍衍安的母亲?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看着时晏的笑,护士小姐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到底得多幸运才能被时医生这样好看又有礼貌的人喜欢啊!
时晏走到走廊,一眼就看到了楼道里站着的女人。
女人一身紫色毛领旗袍,头发被一根木簪低低的盘了起来,手臂上还挂着一个明显价值不菲的手提包。
女人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独特,一看便不像是属于这里的人。
她见到时晏,先是眼前一亮,随后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她小跑着到了时晏面前,一下子握住了时晏的手,语气激动。
“你就是小晏吧?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我是衍安的母亲,衍安那臭小子跟我提过你好多次了。”
霍衍安提到自己了?他怎么说他的?
时晏很想知道,但如果现在问会不会不太好?
这样想着,时晏还是决定先给人留个好印象。
“伯母好,我叫时晏。”
“小晏啊,伯母现在来没打扰你上班吧?要不你先忙,等忙完了再跟伯母说,伯母等你。”
时晏刚想说没事,他现在不忙。
下一秒,一位护士急匆匆的跑来,“时医生!急诊室刚送来了一位病人,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时晏看了霍太太一眼,“伯母,不好意思……”
霍太太摆了摆手,“你快去,可别耽误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时晏急匆匆的跟着护士走了,送来的患者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全身大面积烧伤,还有一口气,送进手术室前还在痛苦呻吟。
时晏眉头一紧,进了手术室。
IcU的灯牌亮起,手术室外跪着一位女士,是小女孩的母亲。
此刻女人衣衫凌乱,头发也被抓的乱糟糟的,唇瓣毫无血色,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她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搀扶着她的胳膊,丝毫是想将人拉起来。
这一幕被无聊出来看看儿媳日常生活的霍太太撞个正着,她不由得凑近了些。
就听女人道,“暖暖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你要是走了,妈妈也不活了!”
中年妇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丽,这事不怪你,谁知道你买个菜的功夫家里就失了火……”
“不……”女人摇头,“如果不是我非要将她放在家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为什么不让她跟我一起去……”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死在急诊室前。
霍太太没忍住凑到旁边问了一句,“你丈夫呢?”
按理说家里出了这种事,男主人不可能不在。
谁知她这么一问,就看到中年妇女脸上显而易见的嫌弃,“别提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中年妇女似乎是找到了发泄口,道,“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渣,小丽怀孕的时候就动不动打小丽,孩子差点被打掉,孩子生出来后更是没管过她们母女!”
霍太太闻言顿时有些生气,“还有这种人?你们没有告他他家暴吗?”
听她说这个中年妇女更气了,“告了!怎么没告!但是没用!人家就进去呆了五天,出来还变本加厉!我们也没那么多钱一直打官司……”
霍太太沉默了。
她其实听说过,家暴男一般都不会判的很重,就算是失手打死了妻子,也不过是十几年的牢饭。
可若是女人反抗了,还有可能会因为防卫过当被判刑。
她原以为这一直是不真实的,可她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女人跪在地上的无助模样瞬间让她心情也跟着低落了。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走了出来。
“病人家属在哪?”
她看着面前的三人,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需要病人家属签个字。”
女人抬起了头,“我,我是她妈妈!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她签免责声明的手都是颤抖的,写了好几次才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
护士看她这样,也有些不忍,但她见多了这种情况,“您别急,医生还在全力抢救,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说完她又急匆匆回了急诊室。
霍太太看着,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中年妇女将人揽在怀里,“小丽,别哭了,你这副样子要是让楠楠看到了多不好?只要没下病危通知书,那就是好消息。”
女人脸埋在人怀里,“张姐……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许是霍太太看着的缘故,女人没有像刚才那样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只是沉默的看着急诊室的门口,似乎想透过手术室门看到自己的女儿。
霍太太待了一会就走了,她一个外人终究不合适在这里看别人的热闹。
几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灯牌灭了,几个护士推着女孩走了出来。
女人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您放心,手术很成功,修养几个月就能痊愈了。”
女人闻言这才脱力似的坐在了地上,嘴角带着一抹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女孩打了全麻,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
护士有些怜悯的看了女人一眼,她没说女孩的脸可能就毁了,如果要治好还需要花一大笔钱。
看女人的衣服,她过的并不富裕。
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