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调香和女红天赋,并且在冰嬉上也是天赋极佳,调香无所谓,但这冰嬉可了不得。
毕竟这冰嬉可是极受大清皇帝青睐的,甚至还将冰嬉列入国俗。
一般家中富裕或者是官家女子,都喜欢点些香料,安比槐就趁着卖香料的时候,极力推荐自己的大女儿,等到过年时,可以到有钱,或者是官家老爷府中表演冰嬉。
本来连生两个女儿,有些受到冷落的林秀,又得到了家人的重视。
眼见家中渐渐富裕,安比槐那颗想做官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不停的给林秀发誓,说什么只爱她一个,只让林秀一个为他生孩子,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儿子之类的。
林秀便开始着手,准备制作一副及其毕生心血的苏绣,苏绣昂贵,尤其是双面绣,林秀本就是苏州的绣娘,做起这些也是得心应手,但若是想要为自己的夫君捐个官,那就要拿出自己毕生所学。
苏绣的绣技具有“平、齐、细、密、和、光、顺、匀”的特点。
“平”指绣面平展;“齐”指图案边缘齐整;“细”指用针细巧,绣线精细;“密”指线条排列紧凑,不露针迹;“和”指设色适宜;“光”指光彩夺目,色泽鲜明;“顺”指丝理圆转自如;“匀”指线条精细均匀,疏密一致
苏绣作品主要可分为零剪、戏衣、挂屏三大类。每次安比槐往官家老爷府中送香料的时候,都会仔细观察,经过安比槐的多方观察,最后决定让林秀做一个挂屏。
前世,林秀做的那副绣品,正面是牡丹,反面则是百鸟朝凤。安比槐和林秀当时并不太懂,只觉得这两个图象征富贵,寓意好。
经过安陵容“无意间”透露,二人发现不同官员衣服上绣的禽类都是不一样的,当地主要是文官,文官衣服上绣飞鸟,每一品阶的飞鸟都是不同的。
安比槐就想到,可以绣这些飞鸟,到时候想办法送人去捐个官,到时,对方没准还能拿这个去做个人情,到时候又会寄自己一个好。
该说不说,安比槐在送礼讨好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林秀想了想,就绣了孔雀和仙鹤两种禽类,正面是孔雀在万花中开屏,反面则是荷花与仙鹤。
安陵容不希望,母亲在落下像上一世那样眼瞎的下场,便主动上前帮忙,林秀见安陵容的绣功极好,但此事事关安比槐的前程,林秀便让女儿帮自己穿针引线。
安陵容的妹妹安陵萱,也在旁边帮忙弄线团。
安陵萱看母亲画的图纸道:“娘亲,这是孔雀吗?”
“对呀,这是孔雀,那陵萱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呀?”林秀指着刚刚画好的仙鹤问自己的小女儿。
安陵萱歪头仔细观察一番,随后道:“这个是夫子画的仙鹤。”
家中生活富裕,安陵容便缠着林秀,说想要读书认字,因安陵容可以通过冰嬉为家中带来收入,安比槐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大女儿的,反正家中也有闲钱,便答应了安陵容。
于是,安陵容便带上自己的妹妹,每天走几里地,去女夫子家上课。
林秀见女儿答对了,笑着点头:“陵萱真棒,那夫子有没有教过陵萱,关于仙鹤的成语呀?”
陵萱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脆生生的道:“有。”
安比槐上前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哦,那陵萱可以告诉爹爹是什么吗?”
安陵容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随手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安陵萱自豪的大声说道:“驾鹤西去!”
“噗!”安陵容刚喝下去的水都喷出来半杯,林秀被这一声驾鹤西去,吓得差点绣错,安比槐果断将小女儿抱走:“陵萱走,帮爹爹准备香料去,咱不要在这打扰娘亲了昂。”
安比槐把安陵萱抱走后,屋内的林秀和安陵容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秀几乎是早晚不停的坐在窗旁绣,白天有太阳,还好到了晚上,安陵容就会在林秀身边,点上一圈的蜡烛。
起初,林秀还心疼浪费钱,但目前家中并不缺这点蜡烛钱,再加上,安陵容总是暗示这是为安比槐捐官用的,因此,安比槐也很大方,让林秀随便点。
尽管有两个女儿的帮忙,但林秀完成这幅作品,还是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安陵容在这半年期间,利用曾在宫中学的手艺为林秀按摩,如今绣工完成,林秀虽然经常感觉眼睛不舒服,但也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瞎了。
临完工前的一个月,安比槐一直捧着孩子们的书,学习一些好词。
只为到时候,能把官老爷哄的开心了,然后赏自己一个大官。
绣品完工后,本来还有最后一道工序装裱,安比槐本想用紫檀木或鸡翅木裱起来,可是,这木头名贵,况且还要做一些好看的花样,这样开销更大。
最后家里一合计,还是出些钱好好的装裱起来,但也不能做的太浮夸,万一被有心人说是贪污,那安比槐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上辈子家中没有太多的闲钱,安比槐想尽办法,也只能是将苏绣献给了当时的县令,县令拿着这幅苏绣去送人情,让自己得到升职,自己升上去后,再举荐安比槐做的松阳县的县丞。
而这边,安比槐几乎散尽家财,让安陵容在过年时,去浙江府,从四品的知府家中表演冰嬉,然后安比槐再趁机献上绣品。
看了这么精彩的冰嬉表演,又收到了如此完美的苏绣,知府老爷很高兴。
刚过完年,安比槐就走马上任,成为松阳县的新县丞。
虽然官职一样,但上任的时间不同,上辈子是将绣品送上去,过了好几个月才上任,在这期间,安比槐甚至几度怀疑县令老爷说话不算话,可又不敢去催,每天在家喝酒发脾气。
直到县令老爷要走了,安比槐这才接到自己成为松阳县丞的旨意。
当时全家都很高兴,林秀是为自己夫君当官高兴,安比槐是为自己光宗耀祖而高兴,安陵容是为安比槐,终于不喝酒发疯而高兴。
如今,安比槐成为县丞,一些家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全都上府里来拜访,还有不少人,见安比槐没有儿子,便想将自己的女儿塞到安比槐的后宅中做妾,要是日后生下个男孩,没准还能接了安比槐的家产。
自己的这个官位,毕竟是靠娘子和女儿努力换来的,安比槐还心存良心,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导致家里一些毛头小子,直接嘲笑安比槐是个怕媳妇儿的,要是换自己,早就把媳妇打的服服帖帖。
安陵容知道,最多撑一年,安比槐就会因为受不住嘲笑开始纳妾。一开始,确实是为了破除他怕媳妇的谣言,但慢慢到后来,林秀逐渐年老色衰,又多年无子,纳妾就完全变成了传宗接代和贪图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