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他们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也就没串过供，为了防止说多错多，梁再冰就照实说。
“胡扯！”老李非常不客气地骂了他一句，“照你这个意思，那件管制刀具还是你用来维护世界和平的？”
其实以老李的经验来看，这人的表情和动作不像是在说谎，但听听他这内容，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他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听故事会的。
“我说真的，真的是‘虫’干的……”梁再冰突然停住了，猛地转头死死盯住旁边打酱油的江清鉴。
他想起来在之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运城那个宾馆。
江清鉴跟能读心一样，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算他不提醒，梁再冰也不会说，这件事完全跟这个案子没关系，说了甚至有可能起反作用。
万一他是个人面兽心的，鬼鬼祟祟跑到那里是为了杀人抛尸什么的，自己说出来不就往人家枪口上撞了嘛。
本来还没实际发生什么，可能也就罚个款，到时候小事化大，改成拘留他哭都没地方哭。
老李重重地敲在桌面上，唤回他的注意力，“赶紧的，坦白从宽。”
“我能说的都说了啊。”梁再冰苦着张脸，“要不你去问问其他人。”
老李斜了他一眼，“他们什么都没说，就属你嘴最软。”
得，合着就他一个人不打自招。梁再冰更痛苦了，猪队友竟是他自己。
梁再冰最后为自己的颜面挣扎了一下，“你们别为难他们，他们就是路过的。”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办法了。
梁再冰攥着拳头犹豫了好久，对面俩人倒是好整以暇等他开口。
“我可以把雇主叫过来证明我说的话。”
“早这样不就好了。”老李非常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坐在警局的讯问室里，毕磊中喜提二次社死，心情是十足的操蛋。
不过更操蛋的还在后面——
“嫖娼是吧？”
毕磊中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老李直接补刀，“你同伙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毕磊中蔫哒哒地缩了回去，低着头应了声“是”。
老李问完毕磊中之前嫖娼的具体情况之后，又转回去询问当前的案子，“你雇他帮你查那个叫莉莉的，因为阳痿？”
“对。”毕磊中在心里捅了这个没有职业精神的奸商百八十刀，恨得快把牙咬碎了，才面目狰狞地吐出来一个字。
这王八蛋也太坦诚了吧，啥都往外说！老子一定要投诉他！
“花了多少钱雇他？”
“八千。”
“嚯，真舍得下本啊。”老李脸上露出一点揶揄的神色，“当初好好做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非得去搞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
毕磊中还有什么话好讲，总不能这时候还说什么我pc我光荣的蠢话吧，只闷声不吭，无地自容地把头埋得更深。
笔录记得差不多了，一直在旁边吃瓜的江清鉴严肃起来，把文书递给了毕磊中，“没什么问题就在这签个字。”
毕磊中抓着笔，手有些哆嗦，“警察同志，我这……会怎么处理啊？”
“具体得看上面，拘留罚款是跑不了了。”
毕磊中有些激动，挣扎着想站起来，手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老实点！”老李怒目圆睁吼了一嗓子，一下给毕磊中吓回去了。
“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毕磊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再也不敢了……”
江清鉴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下场。”
梁再冰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等负责审讯他的那俩警察回来。
因为太闲了甚至开始捣鼓手铐。
不得不说，不愧是警械，结实得很，根本挣不开。
在梁再冰睡过去之前，人终于回来了。
老李敲了敲他面前的桌板，“喂醒醒。”
“咋样了？”梁再冰打了个呵欠，抬手揉揉眼睛。
“你没事了，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话是这么说，怎么看老李好像不太情愿放他走的样子。
梁再冰难免有顾虑，又追问了一句，“真没事了吗？”
老李翻了个白眼，“你还想在这过夜啊？”
“那我朋友呢？”
“你都没事他们当然不会有事。”
梁再冰也没去计较他语气里的鄙夷，欢天喜地签了字就要出去跟他们团圆。
“警察同志手铐给我开开呗。”梁再冰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江你给他开。”老李看不惯他这样子，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嗯。”江清鉴应了声就摸出钥匙低头给他开锁。
重获自由的梁再冰撒着欢就跑出局子，陈安和十一比他快些，已经等在门口了。
十一扫了他两眼，“你东西呢？”
梁再冰这才想起来，他全部身家都还被扣着呢，着急忙慌地往回跑，就见江清鉴提着包裹迎了出来。
“你的东西。”江清鉴把袋子递给他。
“谢谢谢谢。”梁再冰接过包翻找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
别的都在，匕首没了。
“江警官我的那个……”
“那柄匕首是吧？那个属于管制刀具，得上缴。”
“那是我师父的遗物，只是工艺品而已，没有杀伤力的，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梁再冰是觉得这警察虽然举止有些奇怪，但毕竟还是年轻，有回旋的余地，换成老李他肯定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白费口舌有劲吗？
而且就他观察，小警察虽然年纪轻，但在局里的地位不低，应该是有点背景的，值得一搏。
江清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梁再冰一看有戏，加大了卖惨的力度，声泪俱下地说着他刚胡编乱造的父慈子孝故事，着重突出了师徒感情和匕首的重要意义。
小警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行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那就谢谢了，我等你消息。”梁再冰呲着大白牙客套着。
“能帮到你我很开心。”江清鉴笑得灿烂。
但梁再冰看着不知怎的后背一凉，拉起十一就借口告辞。
三个小时前。
“李队，接到群众举报，西塔路红宝石宾馆有人招嫖。”说着把发来的照片传给老李。
老李正准备出队，下班路过的江清鉴看了眼照片，突然说道：“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
“小江你不是管刑侦的吗，怎么今天有空跟我们一起扫黄啊？”老李颇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就当放松好了。”江清鉴也没多做解释，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