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一走进帝豪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候在门边的礼宾小姐立马迎了上来。
她穿着修身的藏蓝色职业套裙,举止大方得体,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陈安先生是吧?”
“嗯。”
“请跟我来。”她微微躬身,引着陈安向vip电梯的方向走去。
陈安并没有多去在意为什么投资人会有他的照片,还特意提前跟迎宾声明,只是揣着兜一声不响地跟着她。
电梯一路上到顶楼,礼宾小姐领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的套房,用内部磁卡刷开房门,就欠身告辞了。
光是套房的会客厅就超过一些小户型的总面积了,整间屋子在欧式吊灯的映照下显得非常宽敞明亮。
米白的意式真皮沙发,玻璃柜门的酒架上摆着各种牌子和年份的昂贵红酒,墙边厚重的红木书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大部头的外语着作,属于是装逼利器了。
陈安并不怎么在意里面奢华的构造,大致扫了一眼就坐下了,等着听投资人有什么指示。
浴室里不断传来“哗哗”的水声。
陈安置若罔闻,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盛着各色新鲜水果的果篮和旁边用透明罩子盖住的茶点。
就在他伸出手去够那颗最饱满的白草莓时,水声忽然停了,陈安立马收回手正襟危坐。
从浴室里出来一个女人,约莫四十多,保养得很好,皮肤甚至比一些小姑娘还好,白皙柔嫩,只有额头和眼角浅浅淡淡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痕迹,不说风华绝代,也算是风韵犹存了。
她随手用毛巾擦着酒红的波浪卷长发,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忽然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
宋极这回的眼光倒是不错,是她的菜。
此刻她刚刚出浴,整个人沾着水汽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风情,可惜注定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陈安并没有疑惑为什么会有人在等客人的时候洗澡,并且穿着浴袍就出来会客,他不怎么使用的光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才能搞完吃饭啊?”
“找我有什么事吗?”陈安有些失礼地直截了当问道。
袁艳倒是没有怪他冒失,眼角含笑,“先把手机关机吧,保密一下。”
陈安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早配合早解决早吃饭。
袁艳看向他的眼光意味深长,“我知道你是个识趣的人。”
言语间袁艳越靠越近,暧魅地伸手拢住他靠在沙发边上的肩膀。
陈安抿着嘴没有挣扎。
这女人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还是等等看到底要做什么,是剧组有什么安排吗?
“我很喜欢你这种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袁艳捏捏他的肩胛,表情更加炽热。
梁再冰狂奔到酒店的一路上都在打他电话,没人接。
问前台又被挡回来,说不透露客人消息,尤其还是vvip客人。
望着这栋高耸的摩天大楼,梁再冰陷入沉思,如何才能在富婆还完好无损的时候找到他们的房间。
既然是富婆了,总得住个总统套房吧?
梁再冰目测了一下高度,暗自点头,看来只能用那个了。
梁再冰掏出在他外套里打盹的蛾子,毫不留情地摇醒,然后指着因距离过远而显得有些渺小的顶楼说道,“从最上面开始找,看到陈安就让这逼赶紧接电话,懂?”
蛾蛾摇头。
梁再冰微微笑,抡圆胳膊直接把他往天上甩,蛾子尖叫连连,好不容易才在空中稳住,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的好徒儿一眼,才认命般慢悠悠往上飞。
陈安的动态视力很好,窗外有异动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一眼扫过去就看到玻璃上贴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蛾子虽然被挤得有些变形,但陈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二百来米高他是怎么飞上来的?
蛾子跟他对上视线,激动得手舞足蹈,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说什么。
虽然听不懂,但陈安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袁艳看他一直盯着窗台的方向,有些疑惑地问道,“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作势要转过头去。
蛾子被她吓得直愣愣地往下掉,差点戳到酒店门前的旗杆子上。
——什么也没有。
她对陈安犹犹豫豫左顾右盼的态度有点不耐烦,蹙眉催促了一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男人可以矜持点,毕竟她又不是来找鸭的,火急火燎一口答应的,她反而没胃口。但别装过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玩贞节牌坊的把戏。
不管袁艳心里怎么想的,陈安只有一脑门问号。答应什么?这个女人刚才有提什么要求吗?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别的东西,陈安抛下一句“我出去打个电话”,就起身往外面走。
陈安把手机开机之后,就看到满屏的未接来电提示。
嗯,38个。
他回拨过去,梁再冰有些焦急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你现在在那个富…呃,投资人旁边是吧?”
“嗯。”
梁再冰听他没什么变化的语调,也猜到这个木头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气得有些牙痒痒。
“赶紧下来,一句话别多说。”
陈安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什么事了,但还是听话地直接下了楼。
袁艳红酒都喝完半瓶了,居然还没等到人。
她终于沉不住气出门看看,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
袁艳气得直接跟导演开骂,“你怎么找的人?”
宋极唯唯诺诺不敢做声,心里把陈安这个不识时务的蠢货痛批了一遍,回去非得给他个小鞋穿穿不可!
事后,梁再冰痛心疾首地对这缺心眼的傻子进行了深刻教育。
看着旁边神游的十一,梁再冰拽着他加入了讲座,“十一你也听着,不要学这个弱智,一定不能跟陌生人走,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二天上班之前,梁再冰非常仔细地在身上贴了十八个暖宝宝。
这下子肯定无懈可击了吧,冷风休想破我防!
正暖烘烘地躺在昨天那块地头,一扭头意外看到躺在他旁边灰头土脸的某人,“哟这么巧,你也被发配来了?”
陈安翻过身,拿背冲着他,显然是没有搭理他的兴致。
梁再冰一想到昨天晚上他那个仿佛被震碎了三观的表情,就乐得停不下来,笑得非常没心没肺。
一通傻乐之后,梁再冰拍了拍他破破烂烂的肩甲,“怎么,错过了少奋斗十年的机会,现在后悔了?没事,咱哥俩这么帅,肯定有下次的,咱下次……”
陈安腾地站起来,也没管有没有空地就往外窜,一路踩过好几个哥们。
“艹,谁!”
“哪个孙子走路不长眼睛?”
”谁tm勾着我蛋了?!”即使在一众倒霉蛋中,这哥们也相当出类拔萃。
陈安一口气跑开二十米远才停下,在一干人怨念的眼神中非常自如地重新躺下。
一阵马嘶过后,哄闹嘈杂的片场骤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梁再冰看向众人视线的焦点——穿赭色战甲的男人勒着一匹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躺着的炮灰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