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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像菩萨吧。”

“这么善良的小娘子,可比菩萨好看的多。”

旁边的人,并没有太在意。

满心对未来能够吃饱饭的欢喜。

那人也没有太多想:“估摸着是了,除了我娘,我也没见过几个女人。”

哪来的什么眼熟。

估计是真的跟哪座荒山老庙里普度众生的菩萨像吧。

-

姜安宁把人带回姜家村,想了想,直接把人安顿在了赵家原本的宅子里住下。

“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忘记村里没有合适的地方,给你们住下。”

都是些男人,她也不好把人安置回自己家。

况且,就算她不介意男女大防、世俗声名,她家里也没有足够的房间,能够给人住。

当初为了图省事,家里只修了两间正房,用来住人。

“没事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蔡镖头看着干净宽敞的大炕,笑得憨厚:“平常咱们哥几个儿,睡得都是草席子打地铺,能有张破木板,就算是好条件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过。

姜安宁给他们安排的住所,那可是他们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你们不嫌弃就行。”

姜安宁笑笑:“今天有些晚了,回来的时候也确实是没想着,等明天我再去镇上,多买几床被子拿过来。”

好在是现在的天儿也不算冷,虽然是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等天晴了之后,就算夜里不盖被子,也没有很凉。

“这个旁边就是我家,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过去找我。”

姜安宁笑着介绍道:“不过,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这边,但家里头有人,你也可以让他们带消息给我。”

“或者要是不嫌麻烦的话,直接到江安县的朝凰绣坊找我就是。”

“我姓姜,姜安宁。”

蔡镖头等人,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也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他现在的金主大人就行。

“住的问题解决了,吃喝的问题,你们看看是打算自己开火做饭,我负担你们的伙食费,还是我请人做饭,每天按时的给你们送过来?”

姜安宁想着,要是他们自己开火做饭的话,她也省心了。

只要定时给银子就是了。

不然的话,隋然她们两口子就租住在旁边,正好他们也做餐饭的生意,顺道做一份,应该也方便。

姜安宁还有些纠结的想着,要不要找方婶子来做这事儿。

当然,还得是看眼前这些人的想法。

“我们哪会做饭。”蔡镖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开口:“咱们平常都是有啥吃啥,一锅出……”

他看着姜安宁,瞧着对方和和气气的样子,不免大着胆子开口提要求:“要是不十分麻烦,您也愿意的话,不如就给咱们找个能做饭的人吧。”

“不、不需要包一日两餐,就管一顿饭,一顿饭就成。”

蔡镖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咱们都吃的不多的。”

似乎是担心姜安宁不相信,蔡镖头还举起手来,做发誓状:“真的,我们都没有很能吃的。”

“一顿饭只需要三个、不不不,两个馒头就够了!”

蔡镖头弱了几分底气:“实在不行,一顿一个馒头也成的。”

他担心他们这些人太能吃了,会把金主娘娘给吓到了。

回头再解雇了他们。

且,他瞧着,这小娘子这里,也不像是用得到什么人的样子。

指不定是一时兴起,善心大发,听店家说了他们的事儿,寻了由头救济他们的。

他们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光吃饭不干活的事儿,实在是做不来。

总不能欺负人家小娘子心善,就厚颜无耻吧!

蔡镖头在心里头想着,若是真的能够帮助这小娘子做些什么事儿,哪怕只留下他们一个两个的,也总算是有了份稳定收入的营生。

他们镖局或许也就不至于解散。

姜安宁很是意外不解的眨了眨眼:“啊?”

“可我听小二哥说,你们一顿饭能吃好些。”

“寻常一个人的饭量,都只够你们勉强填饱肚子,甚至很可能,才只吃个七八分饱。”

怎么这会儿却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呢?

蔡镖头顿时在心里把店小二给骂了一通:个瓜娃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回头他们能吃的名声传出去了,还有哪家人是敢雇佣他们的?

不怕他们把家里给吃穷了呀?

他面露紧张的看着姜安宁,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没有的事儿!”

“那都是他夸大其词,瞎说的。”

“姆们其实,一顿饭吃的很少很少的。”

“真的!”

姜安宁“哦”了一声,并没有多想。

只当他们确实吃的不多。

毕竟,总不会有出来打工的人,却想尽办法帮着老板省钱吧?

姜安宁点点头,信了蔡镖头的说辞。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到时候就请个人帮忙做饭吧。”

她打算回头跟方婶子还有隋然两口子商量商量,看看他们谁家来做这件事情更合适些。

在一旁的桑南山,忍不住举了手,弱弱的说道:“那个……既然是请人帮忙做饭的话,能不能顺道把我们兄弟两个的伙食,也一并带出来?”

他实在是不想再吃他哥那糟糕的做饭手艺了。

就上回那黑鱼吧,姜家表妹做的,那就是满院子飘香。

连他在隔壁闻着,都被勾的馋虫出动。

可他哥呢?

满满的土腥味儿不说,还苦哈哈的,甚至带着焦糊。

似乎是担心姜安宁会不答应,桑南山着急的说道:“他们是你雇来干活的,管吃又管住。”

“我们兄弟两个,应该也算得上是你雇着干活的吧?”

“那怎么也应该一视同仁啊?”

“你可不能管了他们的吃住,就不管我们了。”

姜安宁被他这话给逗笑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反正一只羊是放,十只羊也是放。

多添一碗米的事儿。

“那就先这样,你们也可以先熟悉熟悉。”

姜安宁看着蔡镖头他们,把对之前桑家兄弟说过的话,也差不多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如果有人上门来找事的话,该跑就跑。”

“万事务必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首要。”

蔡镖头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应了声,只是心中却不以为意。

且不说这里的人,有几个跟他们动起手脚来,是能打得过他们的。

便是为着责任,也断没有遇见危险就跑路的道理。

主家花了大价钱请他们来,又是管吃,又是管住。

不就是为着,守护家宅平安嘛。

要是一遇见事情他们就跑了,那主家还花钱请他们做什么?

他们可不是那种拿了钱却不办事儿的。

姜安宁没有想太多,见他们都出声答应了,便也当他们,都懂了她的意思。

桑南山看着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蔡镖头他们,是有些害怕的。

他小声的跟桑东海蛐蛐儿起来:“这些人,真的是镖局的镖师吗?瞧着倒跟土匪似的。”

“谁知道呢。”

说不定真是土匪!

桑东海略沉着脸,已经有些开始相信,姜安宁确实是打算做坏事儿了。

瞧瞧,土匪都请来了。

而且,还把人直接安置在这里了……

“就算不是土匪,恐怕也是要做土匪的勾当!”

桑东海更小声的说道。

桑南山一脸茫然:“啊?为啥这么说啊。”

“你难道忘了,咱们现如今住的是谁的房子?”

桑东海瞪了他一眼:“当初那村正跟那族长商量着,把咱们安置在这里,不正是因为这房子如今是村里人的吗?”

“可是你瞧瞧,这女人,分明是把这儿当成自家的地盘了。”

“前些日子,她跟村里人,压根就没有谈拢,如今把这么多煞神安排进来,肯定是没有跟村里人提前说过的,指不定就是打着强占房屋的主意!”

桑东海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的分析起来。

桑南山“啊?”了一声:“不能吧。”

他有些迟疑的挠了挠脑袋:“兴许,这房子本来就是姜家表妹的呢?”

桑南山板着脸,有些严肃的说道:“哥,你这样不知内情,就恶意的揣测姜家表妹,是不好的。”

“你……”

桑东海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哽在喉咙眼儿里,把自己给呛死。

他恼羞成怒:“算了,我跟你也说不清楚!”

桑南山看着他哥拂袖而去的背影,心生委屈。

他也没说错啥啊。

那姜家表妹,这般大大方方的,将人直接领了过来,肯定是因为有底气的。

偏他哥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总觉得这世上没有好人似的,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觉得人是带着一群土匪,过来抢房占地的。

怎么可能呢?

桑南山心思摇摆了会儿,很快就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姜家表妹是好人这边。

姜安宁是不知道,这兄弟俩险些又因为她吵起来的。

她回了家,想着明天,还是要把赵家那块地的房契、地契,重新去官府过户一下才成。

虽说,她有衙门给的判决书,可以佐证,这房子如今就是她的。

可不重新过户、立契,总觉得不太安稳。

她也不想为此跟村里人扯皮。

与不要脸皮之人,是根本讲不通道理的。

他们自有一套歪理说辞。

出了赵家,姜安宁直接去了方婶子家里。

“安宁来了!”

正在喂鸡的方婶子,抬头一看见人。立马关系起来:“快快,来屋里坐,婶子给你拿糖吃。”

姜安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婶子,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还拿哄小孩那一套来哄她。

方婶子嗔了一句:“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你才多大点儿年纪,倒还跟我装上大人了!”

说完,又欢欢喜喜的拉着人进了屋里头,还真就找了一匣子糖出来,给姜安宁。

“昨个儿去找你根山叔的时候,他给买的,瞧着还花里胡哨的,听说,是从西域那边来的胡商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叫人给忽悠了!”

方婶子嘟囔着,把糖匣子往姜安宁跟前推了推:“你尝尝,甜不甜!”

听着,倒是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姜安宁眨了眨眼,试探着问:“婶子和根山叔和好了?”

“怎么可能!”

方婶子有些心虚的急忙否认,连音调都变了。

姜安宁瞬间明白,这怕是心里头已经原谅,只是嘴上还没原谅罢了。

“我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松口原谅了他。”

“虽然现在看来,他也是被人设计的,且本身也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对不起我的事儿。”

“可我也总该让他长个教训才行。”

“否则指不定下一次,他就真的会去做了那些糊涂事儿!”

方婶子扭着帕子,嘴上仍旧是别扭的说道。

“可我昨天瞧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确实也是忍不住心疼。”

姜安宁噗嗤的笑出了声,立马招来方婶子的瞪眼。

“你这孩子!笑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

方婶子老脸一红,自觉刚刚下意识的内心剖白,实在是在小辈儿面前丢了脸。

姜安宁赶忙跟人道歉,并说起来意,转移方婶子的注意力,免得人羞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前在县城里头,答应了要去人家家里头,绣一扇屏风,如今约定的日子临近,实在是不好再拖了。”

“我准备着这两日,就动身回县城了!”

她道:“只是这家中还有些许事情,少不得要婶子您跟贵诚嫂子他们,帮着照看一二。”

“家里头我是不担心,等我走了,贵诚嫂子他们,也可以立刻搬进来。”

“就是隔壁……”

姜安宁把请了些看家护院回来的事儿,粗略的跟方婶子说了下。

“……我想着,请您帮忙给做个饭,一天两顿就成,也不拘是做什么,家常的饭菜就行。”

她又说了,请桑家两兄弟帮忙养蚕的事儿。

“啊?你请他们帮你养蚕了?”

方婶子大惊:“那村里头?”

养蚕这事儿,原本是村里打算共同来做的大事儿。

只是时至今日,大家也没能在利益分配上谈拢。

谁都不想承担责任,却一个个的,都想享受好处。

“我觉得既然村里头,谁都不想出这二百两银子,又不想毁了村子里的名声,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倒不如干脆就由我来出这二百两,反正最一开始,村里人也是如此打算的。”

“只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没道理钱是我出,好处却全都让村里人得去吧?”

姜安宁脸色微微冷了一些:“反正现如今,大家对养蚕这件事儿,也多是唯恐避之不及,那干脆就由我一个人来养算了。”

“也省的到时候,再有谁站出来说,是我提议要养蚕,才会害了他们。”

“如今便只当这养蚕是我一个人要做的事情,与村里的其他人无关。”

“这样大家也都不用出钱,承担风险,不是挺两全其美的嘛。”

方婶子略有迟疑道:“可……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做了决定,村里人能同意吗?”

她叹了一口气:“你回县城里去,我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支持的!但村里,我担心你现在不跟他们说明白,回头他们知道了,又或者是看见你赚钱了,会生出什么恶毒的心思来!”

“安宁,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方婶子语重心长,很是为人担心。

村子里,哪有什么好人啊!

“我知道婶子是为我担心。”

姜安宁坦然的笑笑:“所以,我这不是特意请来了许多看家护院吗?”

她还真怕这些人不会生出恶意来呢!

否则,她岂非白白地花了这么老些银子,来唱这么出大戏!

“我相信有这些人在,村里人就算是想做什么坏事儿,也会掂量掂量。”

姜安宁笑笑,心底微压着嘲讽:要是这些人真的会收敛恶意,她说不定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方婶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是叹息了声:“但愿是这样吧。”

想起人刚刚的话,她略显犹豫:“可,做饭这事儿,你看是不是应该先问问隋然他们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