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继续往下走。
转眼,阳春四月,冰雪消融,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春风大队的男女老少脱下繁重的棉衣,换上薄袄或者春装,感觉整个人都轻便了。
距离江沐瑶穿越到六十年代,刚好过去一年。
随着江景书和江景瑜江景阳从学校回来时,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江沐瑶知道,那场运动,要开始了。
照例做好晚饭,兄弟三人前后脚到家。
江沐瑶让他们洗洗手进屋吃饭,江景阳却深深叹口气,“姐,我们学校明后两天要停课,去游行。”
没等她接话,江景书的双眉皱的更紧,“姐,我们语文老师,被拉去扫厕所了。”
江沐瑶回想了一下以前学过的近代史,那场运动是一九六六年五月,到一九七六年十月。
现在已经四月底,外面开始乱起来,也很正常。
她想了一下,说道,“你们要是不想上学,就在家待着吧!”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得抵抗时代的洪流,她只能尽力保全自己,保全身边人不受到波及,平平安安的生活。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往后,子女举报父母,妻子举报丈夫,学生举报老师如此种种,多不胜数。
人性的另一面,在这个时代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景书摇摇头,“姐,我要上学。”
不管乱成什么样,他必须尽快取得初中毕业证,争取能早点参加工作,让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
倒是两个弟弟,可以不必去蹚浑水。
反正现在上课不像上课,学生不像学生,在学校里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这个话题,在上餐桌后,并没有再提起。
江沐瑶是心知肚明,时局会发展成什么样,又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没必要多问。
三兄弟是心灵受到很大冲击,情绪不佳,勉勉强强吃完饭,该看书的看书,该学武的学武,该学医的学医。
整个家里,就属江沐瑶最悠闲。
吃完饭,就出去在附近遛遛弯,消消食。
等时间差不多,回来各自洗漱,睡觉,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早晨兄弟三个去上学以后,江沐瑶带好草帽水瓶,出门上工。
去年的西瓜种下去的时间有点晚,到八月中旬才收成,要是中间但凡出点岔子,可能都过季了。
所以今年早做准备,争取七月初就能开始收成。
她到西瓜地的时候,陆深已经在那边跟其他来西瓜地这边上工的人挑种子,颗粒饱满的留下,干瘪的不要。
余春花一见江沐瑶过来,就笑着打招呼,“大丫,快过来,这里给你留了位置。”
初十那天,他们家共分了三十八块钱,余春花拿到钱的时候,笑的见牙不见眼,走路都带风。
对陆深和江沐瑶那天特地去家里看看,帮忙提出建议,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这要是让她自己鼓捣,豆芽和韭黄那都搞不成,又哪来这么多钱呢?
江沐瑶走到余春花身边坐下,手里开始动作,嘴上也没闲着,“婶子,桃子姐今年要嫁人了吧?”
桃子就是余春花的大闺女,比她大两岁,刚好成年。
余春花笑着点头,“得到十月份了,多亏了陆知青,还有你跟着忙前忙后,你桃子姐的嫁妆,也能办的体面点。”
“个丫头片子,置办那么些嫁妆干啥,还不是便宜别人?”旁边有个稍微年轻点的婶子开口接话。
余春花没好气的怼回去,“谁不知道你一颗心偏得没边,咋闺女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去婆家被磋磨你心里得劲儿?”
那婶子张了张嘴,想说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但一看周边除了陆深全是女人,还是别说出来讨嫌了。
说着话,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家陆陆续续回家,陆深跟江沐瑶说了一下接下来要用到的东西,让她去跟江福望说一声。
两人多说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离开西瓜地往回走。
刚到村口的岔路,就听前面传来女人的喊声,“哎呦,听说知青院打起来了,走走走,去瞅瞅热闹去。”
“是吗是吗,我也去瞅瞅。”
“人知青不都说是城里的知识分子,咋还跟咱农村老娘们一样打架啊?”
……
吵吵嚷嚷的声音逐渐远去,江沐瑶和陆深对视一眼,拔腿也往知青院的方向跑去。
他们两人到知青院这边,院门外围满了人,得亏陆深就是知青,村里人看到他要进去,自觉让出一条路。
江沐瑶就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跟在后面也进了知青院。
然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头发乱蓬蓬,脸上带着伤痕,哭的一抽一抽的马欢,和叉着腰一脸气愤但毫发无损的方圆圆。
江沐瑶的第一反应,佩服马欢这个勇士,她竟然敢跟从小学武术的方圆圆打架,不要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