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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这样,也吸引了周围一大群难民的注意,引起了一阵骚动,这个年头难民们手里还有粮食,有吃的,真是稀奇的很。

尽管只是最简单的煮粥,但也羡慕红了周围一大群人的眼,他们饿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也只是一天一顿粥,不至于饿死,但根本吃不饱。

难民们悄摸摸的咽口水,还有的要不是见他们人多,恐怕早就上手抢了。

有那脸皮厚的,怂恿自己孩子出面讨,孩子们眼里呛着两包泪,往正在吃饭的周果一行人跟前一站,眼巴巴的瞧着,嘴里直道:“饿,我饿。”

“你饿啊?饿了找你娘去,找我们干什么,谁不饿啊!”

“去去去,我们自个都不够吃呢,哪里有你的份,一边去吧,等会不是就能吃粥了,这点都等不得?”

大家紧紧捂着碗里的饭,对这些孩子一点也没有好颜色,真是,谁不是难民过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来这套。

孩子们一粒米都没讨到,眼里闪着不甘走了。

周果也没给,这个时候可不是献爱心的时候,她要是敢给出一粒米,这几千默默看着的人就敢扒光她身上所有的衣裳,周家孩子个个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连李来两兄弟都紧紧抱着饭碗。

在逃难中安稳活下来的孩子,早已经不一样了。

见孩子们没讨到便宜,难民们就开始打,打的孩子哭的震天响,要多惨有多惨,打的时候还不忘朝周果等人这边看。

可惜,连眼神也没有得到一个。

周大仓听着孩子们的惨叫声,脸色很不好,怒气冲冲的道:“这些人是畜生吗,连自己孩子也下得去手?”

李氏皱着眉头,“只怕有些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可能是家里亲戚的,也有可能是路上捡的。”

周麦道:“是,我瞧着其中很多孩子身边没一个大人,好多个孩子挤在一起,只怕这些都是没了父母亲人的,想来也是可怜。”

周米扒了一口粥,“别看他们可怜,这些没了父母依靠的才要警惕,大家对他们都不设防,指不定他们哪一天就偷偷摸摸的来偷东西,抢东西,抢了就跑,跑的比我们都快,比那些大人还可恶。”

众人:“……”

周果点头,“有道理,是要警惕,他们没吃的,又抢不过大人,是只能偷了。”

大家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饭吃完,里正让大家把板车都集中到一处,钱财都自己带在身上,各家沿着板车周边搭棚子,将东西护在最里面,这个时候只靠一家两家是护不住东西的。

众人也知道厉害,不用里正多吩咐,各家就把棚子搭的密密匝匝,一家挨着一家,一只狗都溜不进去。

各家简易的棚子搭好没多久,城门口就哗啦啦涌出来好多人,一口气搭了八口大锅,堆柴生火,倒米熬粥,各干各的,虽然热闹,但有条不紊。

没多会,锅里就冒起了腾腾的热气。

难民堆立时闹哄哄兴奋的站起来,“来了来了,吃饭了吃饭了。”

大家拿着各自的碗跑着去排队,眨眼的功夫,八口锅前面就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周果看着有孩子抱着碗跑在前面,没多会就被人从队伍里挤出来了,孩子抱着碗直哭,冷眼旁观的大人没一个伸出手,最后,还是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牵走了,两人主动往队伍的最后面排去。

而队伍的最后,无一例外的全是孩子,他们抢不过大人,只能排在最后面,这就是弱肉强食。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乱世,没有了父母亲人在后面护着,这些孩子要怎么安稳的长大。

周麦道:“他们没了父母,只能抱团,单一个是吃不上饭的。”

“嗯,只怕粥还没捂热就被人抢了。”周米在一旁点头,目下抱团是最好的法子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八口锅的粥熬好了,前面有人喊,“排好排好排好,开始打饭了!”

周果很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些粥是啥的样的,是稠的还是稀的。

“诶,周永德,你干什么去?回来。”里正的声音传来。

周果几人看去,只见周永德拿着个碗,径直往难民堆里走去。

听到里正的问话,他理直气壮的道:“干什么,当然是打粥去了,我们也是难民,这些粥是给难民发的,我得去吃,不吃白不吃。”

这话一出,又有很多人拿了碗去排队了,说的对,不要白不要,这可是粮食,白得的!

里正劝不住,因为他见着自己的老妻跟儿媳妇孙子也拿着碗去排队了。

周家李氏跟周杏带着李来两个小的也去了,大家都去了,就他们不去好像不好。

难民们见他们这些人也带着碗排队来了,不由得撇嘴,装什么装,还以为多富有呢,原来还是要来吃这便宜粥。

队伍虽然长,但打饭的人手脚麻利也快的很,那么长的队伍,小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全部打上了。

大家捧着碗里的粥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再怎么说,这些也是不要钱的粥,别人白给的,何况还是白粥呢,白花花的大米粥,他们自己吃的还是没去壳的粥。

李氏几人捧着碗回来,一回来就笑着道:“真不错,你们瞧,这粥是白的,也不稀,还能捞上来好些干的。”

她捧着老大一碗,周果一瞧,这不是她吃饭的碗么,“娘啊,你怎么把我吃饭的碗拿去了。”

李氏喜滋滋道:“这有什么,我瞧着你的碗最大,我总不能拿家里的陶釜去吧,这个打的多,这么一大碗,能抵别人两碗。”

又拿了几个碗出来,将几个碗里的粥分一分,保证一家人每人都能吃上一点。

周果抱着自己这碗分剩下的粥,喝了一口,白花花的粥顺滑的经过了嗓子眼,熟悉的剌嗓子感觉并没有传来,米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抱着碗久久没有动。

喝一碗没有糠壳的粥真幸福啊!

上一次喝这样的粥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上辈子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