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一晃而过。
此时,北地旱情已然显现。
从春天开始雨水就少的可怜,农人们种下庄稼,费时费力从河里里挑水灌溉。
原以为过了种子发芽期后,雨水接上就会好。谁想到天一直不下雨,他们这一挑水就挑了几个月。
农人一天天几乎不用干别的,净挑水去了。
人力有限,灌溉定是比不得老天下雨来得的透彻。眼见着还有一个月就能秋收,可庄稼长势惨淡,今年收成能收到往年一半就不错。
现在北地人就盼着朝廷能减免税收,不然,交了税后可真就一点不剩。
又因着这一年都在地里挑水,很多家不像往年有空闲人口可以出门做工。现在手里没银子,买粮食的钱也没有。
稍微有点远见的人,不等秋收情况,就已经开始买粮囤粮了。
尽管此时粮价稍涨,也不耽误他们买粮的脚步。
街上插草卖儿子的人家到处都是,都想着趁早卖,还能多换些粮食回去。家里人能活的几率大些,儿子到富人家里也能有个活路。
颜宁知道,这次旱情,朝廷并没有减免北地税收。
秋收过后,粮价涨了两倍多。以往四文钱一斤的谷子,直接涨到了十四五文一斤。
很多人家,真的就是直接吃糠了。
颜宁此刻就在自家粮铺。来买粮食的人络绎不绝。
“宁丫头。”
颜宁顺着声音望过去,认出是靠山村的同乡,走过去,“阿叔,你也是过来买粮吗?你买多少,我让人先给你称。”
长平县此时所有粮铺都已经开始涨价。还没到秋收,现在一斤谷子涨到了七文钱。
颜宁懂得做生意不能特立独行。别人都涨你不涨,不是擎等着当靶子?
她只好也跟着涨,不过,她只涨到六文钱,还限额限量。
目的就是能让更多的人家都能买到,回家囤上一些。
等粮铺现有的存粮都卖完后,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卖了。
今年只是旱灾的第一年,明年更为严重,河水都干涸了。
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为着自己建城想,系统空间里的屯粮她不会往外拿。
“阿叔我不是来买粮,阿叔想来卖粮。”
“什么?”颜宁惊了,这个时候卖粮跟找死也无疑了。
大厅里人多,颜宁将人带到后堂说话。
“阿叔,您怎么想的?旱灾不屯粮,怎还想着往外卖?”
“前几天村里来人收粮,谷子的价格是五文一斤,比往年多两文。”阿叔说道。
颜宁更无语了,“阿叔,粮铺里现在谷子价格已经六七文了。你现在五文卖了,以后没粮了,再花高价去粮铺买吗?”
“你先听我说。”阿叔摆手,“那收粮食的人有些来历,说是家人在衙门当值。他透露,今年朝廷不但会免税,并且还会拨救济粮过来。等秋收一过,所有涨起来的价格,都得回落。”
阿叔说话信誓旦旦的样子,让颜宁想到了现代时候那些被网骗而不知的人。
做梦发财,殊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人财两空。
“既然那人知道粮价会回落,他为何此时还要高价收粮?”
“嗨,那小子也是有点头脑。他现在着急收粮食,就是想在秋收前,消息还没传开这一个月,赚个快钱。
五文钱收我们手里的粮食,七文钱卖出去。就是这样。
我不合计,你也是开粮铺的,来问问你。这钱要赚,阿叔我还是想着让你来赚。”
看阿叔说完这些,还等着让她夸几句的样子,颜宁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给阿叔倒了杯茶,这种事情得慢慢给老人家掰扯清楚明白。
“巧了阿叔,我也得到信儿,今年朝廷不会免税。”
“你从哪里得到的信儿?应该没人家衙门的信儿准吧?”阿叔没有很相信颜宁说的话。
颜宁一脸高深莫测,“我从哪里知道的信儿你别管。还有,今天这事,从我嘴出,入你耳。出了这个大门,我是不会认的。你再想想我这两年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这下阿叔倒是若有所思起来。不是不知道宁丫头‘送子娘娘’的名头,也知道迎她入门的人家都大有来头……
颜宁继续,“收粮食那人说自己衙门有关系,他拿什么证明?总不能他自己这样说,你们就这样信?”
“说到这个,倒是跟老颜家有关系。颜木,现在倒不是你堂兄了。那人来村里,颜木见到了就跟其攀谈,表现的也很敬重。是他证明那人的兄长在府衙做事,他还找人家办过事。”
这下事情就通了。颜家虽然名声现在不太好,但颜木毕竟是个读书人,身上还有个童生名头在,说出的话确实会让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里人信服。
他果然不做人。
没准还跟那收粮食的人是一伙的,专骗村里人。
上一世没有这一出,估计那个时候颜木有颜薇的聘礼用着,没到亲自寻摸银子的地步。
“阿叔,你听我的,家里囤下来的粮食不但不能卖,现在趁着粮食价格还没有到买不起的时候,赶紧再囤一些。”颜宁不放心村里人,“这样,我现在跟你一起回村,这事我得找里正来说。”
傍晚前,颜宁跟阿叔回到靠山村。
一刻不停,就去了里正家里。
来意一说,里正也皱了眉,“宁丫头,你确定今年朝廷不会免税收?”
“确定。”都这个时候了,颜宁也不含糊,“而且,我确定那个收粮食的人没安好心,并且颜木很大可能也在参与其中欺骗咱们村人。”
该说的都说了,她也算问心无愧,其它的要看他们自己。
当晚,颜宁没有留下。跟村里人说交代过人过来接她,实则出村后,就着夜色的遮掩,启动速度鞋子,一刻钟就回到了长平县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小院门被敲响,颜宁原以为会是自己大女儿又来找自己玩了。
结果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颜宁看到高家三口人,眉头拧起,“你们来做什么?”她可不认为跟这家人还有什么需要交集的地方。
对方知恩不报,她已经让对方绝了子嗣,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