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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立刻闭了嘴,眼神朝着外面看去。

水晶吊灯亮着,他侧头,逐渐的,也听见有声音越来越响。

像是觥筹交错,又像是窃窃私语。

顾朝夕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朝着一楼走去。

声音是从会客厅传出来的,那道大门现在虚掩着,漏了一缕光出来。

“裴宴,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突脸吧?”

顾朝夕有些担忧,跟在裴宴的身侧,脊背有些僵硬。

裴宴没有回答,只是步伐比她稍许快了些,似乎要赶在她的前面。

会客厅的门开的很是突然,几乎两个人刚好走到前面,这门就敞开了。

里面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正对着门坐着的是那个女人,她脸上挂着笑。

周围的椅子上正好坐着十二个人,是白天看见的装束。

他们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此刻转过来专注地看着顾朝夕和裴宴,都像是在等待什么。

顾朝夕的眉头忍不住微蹙,注意到女人手里拿着的高脚杯。

里面鲜红的液体在晃荡着,像是血液一样。

女人缓缓地张嘴:“我们的客人到了。”

她抬起捏着高脚杯的那只手,宛如看两个玩物:“游戏要开始了喔。”

周围坐着的人像是收到指令一样,缓缓站起身来。

裴宴朝后退了一步,左手挡在顾朝夕的身前。

那些人眼睛缓缓瞪大,竟然变成了满目漆黑,随即他们的脖子朝后扭曲着,整个脑袋左摇右晃,头上竟然冒出了两只山羊角。

又细又长的山羊角支棱在他们的头顶,下一刻他们嘴角咧开大笑。

“走!”

裴宴拽着她就往楼梯方向跑。

一抹身影从余光中掠过,抬头,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人四肢抓在栏杆上,一双眸子紧盯着他们。

“速度太快了!”

这些人现在是变异成山羊一样,他们两个正常人是不可能跑的过的。

顾朝夕停住脚步,转身看去,这些东西已经把他们两个包在了中间。

空旷的大厅似乎成了战场。

“裴宴,怎么办啊!”

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如果光靠躲避的话,他们太多了,根本躲不掉的。

他们在逐渐地收拢这个包围圈,根本不给两个人逃跑的余地。

“夜晚必须产生杀戮,死的是狼吧!”

顾朝夕轻嗤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攥成拳。

“裴宴,真的要打,不用管我。”

她知道他可以打得过,但如果还要护着自己的话,胜算肯定就拉低了。

“别说话。”

裴宴咬着牙说完这句话,仔细打量着围着的这群人。

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都长出了又细又长的羊角,若是被戳到的话,伤的可不轻。

那些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人,偶尔还会动了动脑袋。

女人从会客厅里走出来,巧笑倩兮:“尊贵的客人,你们在做什么呢?”

“羊也可以攻击狼吗?”

顾朝夕嘲讽。

那女人歪了一下头,笑意不达眼底。

她的手腕朝上抬了抬,那些人闻风而动,一股脑朝着两个人冲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顾朝夕脚底发力,朝着一侧飞扑过去,有些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礼裙多少是有些耽误她的动作,但好在并没有被伤到。

侧头回去看时,裴宴闪身躲过几个人,侧身翻到了楼梯上。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拽着碍事的裙摆就扯了下来。

外面一圈裙摆扯掉,里面的长度就只到膝盖,这下倒是方便了很多。

“狼和羊,谁会赢呢?”

女人小步在原地踏着,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抬手点在了脸上。

那些人都回过头去看她,却见她咧着嘴巴笑起来。

“让我看看,今晚死去的羊会是谁?”

一时间,那些山羊人似乎都很恐慌,朝后退了退,嘴里发出呓语。

“就是你吧。”

她抬起的手随意指向一个人,是穿着黑白燕尾服的男人,胸前还别着一朵白玫瑰的胸针,双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

“如果狼杀错了羊,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快开始吧,我已经在期待天亮了。”

说完,女人调皮地眨了眨眼,拎着裙子雀跃地上了楼梯,路过裴宴朝着二楼走去。

她的声音始终悠然:“如果黑暗永远存在,你们也会一直在这里陪我的!”

“疯子!”

顾朝夕有些烦躁地盯着那个女人,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随着女人消失在二楼的拐角,这群山羊人也开始四处乱窜,似乎在找什么。

她把扯下来的裙摆随意扔在地上,有些恶狠狠地踩了一脚,直接朝着那个戴着白玫瑰胸针的男人走过去。

那双黑色的眸子正仓皇地四处望着,等到她快接近的时候,这人却一个纵身跳开。

“可能保留了某些物种习性,不要把他们当常人来看待。”

裴宴出声提醒,扶着扶手翻身跳下来。

她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刚刚其中一个人四肢抓在楼梯栏杆上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要怎么样杀死他?”

他们现在手无寸铁,目前看来光是抓住这个人都不简单吧。

“引导他去某个房间吧。”

裴宴略一思索,暂时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从他们搜查这栋主楼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

“行。”

顾朝夕点头赞同。

两人目光始终随着那个山羊人移动,他在大厅里四处乱撞,还被其他人撞到。

这些人只是用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对方,嘴里发出不屑的哼哼声。

看样子,他们虽然一起洗劫了这座庄园,但是之间的关系却比较复杂啊。

裴宴已经悄然上前,他把自己的脚步声控制到最轻,跟在那人的身后。

顾朝夕退了退,往楼梯上走了几步,这样可以俯视着所有人。

她皱眉,这些人好像也不完全是在乱走,就好像是围着某一个中心。

她盯着裴宴走的方向,这些人和裴宴是完全相反的。

如果再将路线规划的流畅一些,就好像在画圆。

这有什么意义吗?

她有些想不出来。

裴宴已经走到了白玫瑰男人的身后,他的手快要搭上肩膀的那一刻,那人果然又迅速地跳开。

裴宴在后面直接挡住他的路,逼着他往楼梯的方向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