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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山脉中,数十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虽是只身一人站在那儿,却犹如天地辽阔,不可撼动。

黑衣人配合默契,虽然个人实力弱于白衣男子,但是数十人组成的剑阵却愣是将白衣男子困于其中。

一位黑衣女子立于山巅,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宛若神明的金色眸子此时正冷冷望着被剑阵困于其中的白衣男子,喃喃自语。

“你们当年到底在那座城里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现在连这种不入流的剑阵都能困住你这么长的时间……”

白衣男子蓄力一拳,将数十柄长剑全部震碎,没有去看那些吐血倒飞的黑衣人,而是一步跨出瞬间来到了山巅处。

白衣男子神色复杂地看着黑衣女子的背影,冷冷开口道:“苏颜沫,你究竟想干什么?”

黑衣女子转过身,金色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朱唇微启,“许离,我不叫苏颜沫了,我早就不叫苏颜沫了。”

黑衣女子走到白衣男子身前,看着白衣男子那双眼睛,质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当时,在那座城里面遇到了什么。”

“告诉我。”

白衣男子偏过头去不看女子那双金色的眸子,抿着嘴唇似乎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漫天璀璨的星辰像河流一样环绕在山峰旁,山巅处能够很好地欣赏天上那些璀璨的星光,这里的风景很美,只是有些寒冷与寂寥。

黑衣女子忽然笑了起来,在她笑容出现的那一瞬间,那条星河似乎都黯淡了,那一刻,天地间的万物都不及她的笑颜。

“这是我问你的第二次,你以前告诉我事不过三,所以我希望我下次再来问你的时候你能够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黑衣女子双手背在腰后,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来到山巅处的悬崖旁,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转身对着白衣男子露出一个笑容。

“许离啊,天亮快亮了,星星要消失了哦。”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轻轻开口,“没事啊,星星会一直在的。”

“你以前和我说我们不能因为夜幕的浩渺而否定星辰的深刻,这就是你说星星会一直在的原因吗?”

白衣男子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可以是……”

黑衣女子的笑容更加灿烂,转身坐在悬崖边的一块青石上,看着悬崖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笑着说道:“你再不去帮苏子桑的话他就要死了哦,你新收的那位关门弟子也在那里。”

在白衣男子化虹离去之后坐在青石上的黑衣女子晃着脚轻声哼起歌谣,有星辰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山林间沙沙作响的树叶静止下来,一片浮云飘来遮住了天边将要坠下的那轮明月。

——

小镇。

先前猖狂至极的楚影与杜祁寒现在正惊恐望着随手便将他们镇压的苦酒,他们此时才知道这和尚的境界已经远超他们了。

只是僧人现在不应该再是苦酒了,应当是清缘。

楚影与杜祁寒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双手结印引动煞气进入身体,两人被僧人击碎的法相重新显现出来,虽然这样做可能会伤及根本,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们再有犹豫了。

比起无法治愈的道伤,他们更加害怕那位的怒火。

源源不断的煞气从小镇的那口井的泉眼中涌了出来,恢复着杜祁寒两人身上的伤势。

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那口灵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口煞气的源头,灵泉不干涸,煞气就不会断绝。

清缘结了一个印诀,法相几步来到那口灵泉上方,一个“卍”字印出现在法相手中,法相的大掌覆在镇子中的那口水井上空,硬生生将那源源不绝往外涌出的煞气重新封印回泉眼中。

清缘那串缠绕金线的红色佛珠脱手而出,一颗颗金红色的佛珠依次飞到空中,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印,朝楚影和杜祁寒的法相镇压而去。

楚影的法相手持长刀,一道道弧形刀光朝那降下的金色“卍”字印挥去,但仅仅激起了一阵可以忽略不计得涟漪。

杜祁寒先前被清缘毁掉了本命物,已经身受重伤,虽然说引煞气入体修复了一些伤势,但是还是杯水车薪,更何况现在煞气的源头都被清缘的法相堵住,在天空中的那道金色的“卍”字印降下的那一刻,他的法相便如同遇到烈火的冰块一般,化为光点消散而去。

楚影与杜祁寒两人被那金色的“卍”字印镇压,生死不知。

清缘收回佛珠,暗金色的光芒汇聚在他伸出的手指上,轻轻一点,楚影与杜祁寒上方的空间便产生一道道裂痕,一根巨大的金色手指出现在两人上方,朝两人落了下去。

就连一旁的路寻和白发少年都受到了波及,四人皆是动弹不得。

院子中,白发老人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看了身旁的高大黑袍人一眼,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他出手,那么自己肯定要不顾一切阻拦。

“不出手吗?”白发老人瞥到仍然在悠闲喝着茶的高大黑袍人冷声问道,“再不出手你那宝贝徒弟可真的要死了。”

高大的黑袍人微笑道:“既然我们这次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出现地意外,虽然说我们得到了微尘无法下山的消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东荒的那个家伙也来了,虽然说我不怎么看得起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资格站在这里。”

白发老人面色凝重,还有谁也来了?

“看着吧,这个和尚不过半只脚迈入了那个境界而已。”

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四人的上方,拍出一道掌印撞上了僧人的那一指。

来者是一位道人,紫色的大袖飘荡,捋了一下垂在身前雪白的胡子,沉稳厚重的声音响起,“后生可畏啊,只是你一个和尚却想着破戒杀生,未免有些不够慈悲了吧。”

清缘轻声一笑,“小僧今日,便破戒了又如何?”

“够狂啊,臭和尚。”紫衣道人袖子一挥,镇压着那口灵泉的法相便散去了,“路寻小子,你带着这两个家伙离远些,我来会会这和尚。”

路寻恭敬点头,和白发少年一起拖着楚影与杜祁寒远离客栈。

路寻没想到他也来了,紫袍道人乃是东荒天师府的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老天师,至少是自己师父那一辈的,远非面前这个和尚能比。

“小和尚,老夫只用五成力,免得你说我以大欺小。”

说着,白色的雷电环绕手掌,握拳朝僧人挥去,天空中的佛珠重新串在一起,绕在僧人的拳头之上。

两人碰了一拳,僧人被紫袍道人一拳砸进了客栈的墙壁之上,拳头处一片焦黑,白色的雷电缠绕在僧人的身体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紫袍道人看着嵌在墙壁上的僧人开口嘲讽道:“小和尚你不太行啊。”

小镇天空中的那座小天地忽然破碎了,苏子桑提着一个黑衣男子的脖领。

苏子桑的一袭青衫破碎不堪,那些破碎的地方有着鲜血渗出,至于被他提在手中的谢清晏,袖子处的那两条金龙已经被撕去,两条血淋淋的手臂裸露在外。

苏子桑冷冷盯着下方的紫袍道人,“你这姓张的死老头还要不要脸啊?你修道的年岁比苦酒长多少没点数吗?在这以大欺小?”

紫袍道人微笑道:“与苏道友相比我应该还算不上是老头吧?”

白色的雷电在紫袍道人身旁环绕,“听闻苏道友受了伤导致境界下跌,不知苏道友会不会认为老夫在趁人之危啊。”

苏子桑的眸子变得雪白,有青色的雷霆在其中跳跃,冷哼一声,“你来便是了,当年能打上你那山门,砸了你们雷法第一的匾额,今日同样能揍得你回不去。”

紫袍道人抱拳作揖,“许久没有领教过苏道友的雷法了,今日便来请教一下。”

小镇内被隔绝出了一方天地,青衫男子周身青色的雷霆不断发出炸响,隐隐有变成紫色的趋势。

“苏子桑境界没有下跌也不过是和那个家伙不相上下而已,现在他先后经历两场恶战,怎么可能是那家伙的对手?”院子中的白发老人很是愤怒,“那群臭牛鼻子还是这么小肚鸡肠,不就是人家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雷法上胜了他们嘛,非得一直落井下石?这样打,就算赢了他那些祖师爷能心安吗?”

白发老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挂上一丝笑容,对着身旁的高大黑袍人说道:“还不走吗?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身材高大的魁梧黑袍人神色复杂,看来那孩子最终还是没有对谢离动手啊,还有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终究是退却了啊,还是不肯相信那人不复当年嘛。

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有悬念了,无论谁来都是一样的。

那个家伙来了。

修道之人,一旦现身,仿佛就可以让敌我双方都觉得一切意外全部避让绕路的,自有记载的文献历史以来,不多的。

屈指可数。

那个家伙算得一个,只是没想到这次本该下山的微尘没有来,本不应该下山,在下山的那一刻就应该被围杀的家伙却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里。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小镇外面,结界阵法上空,一掌按下。

小镇周围的大阵瞬间破碎,四周的那些槐树全部被连根拔起,镇子中的煞气全部回到那口井中。

镇中刚刚被隔绝出来的小天地瞬间被撕开。正准备动手的紫袍道人突然被一个白衣男子踩在了脚下。

白衣男子弯腰看着被踩在脚下的紫袍道人,面无表情,缓缓开口,“你要请教雷法不应该来找我吗?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拆了那块匾额的。”

无数道白色的雷光劈里啪啦作响,紫袍道人奋力挣扎,却是在做无用功,任那些雷霆如何多、如何狂暴,都改变不了他被这个家伙踩在脚下的局面。

紫袍道人现在后悔莫及,苏言墨那个混账,说好的拖住这家伙的呢?还有那些老不死的,说好这家伙下山就摆阵围杀的呢?都死哪去了?

他真的不该相信那些人啊,如果知道这家伙能够出现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这个家伙曾经将整个修仙界踩在脚下啊,更是凭借一己之力让道法仙术于尘世间断绝,渡海、建城……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曾经与他同行的人,最终连他的背影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