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沈家夫妇还有些担心沈伏清的状态,毕竟以前的沈伏清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但现在每天六点准时起床,比闹钟还准时。
看的沈博达夫妻俩一阵咋舌,甚至怀疑沈伏清是不是在说谎。
但他们去看了苏晏之后,就放心的让自家儿子跟苏晏相处了。
他们去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十点多,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房间里很是安静,从病房窗户上看进去,一个削瘦的少年坐在床上看书,自家儿子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做题。偶尔自家儿子会拿着卷子问题,那个少年便仔细给他讲解。两人的氛围相当和谐。
他们看了有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房间里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来过又离开了。
之后几天,沈伏清甚至发现自家父母有意无意的打听苏晏的喜好,甚至还准备了礼物让沈伏清带去。沈伏清同样也被自家父母的殷勤吓了一跳。
但他爸妈的说法:“儿子啊,你去看你那个小同学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些食物,妈妈做了红烧肉,也带着。就当是感谢他帮你提高成绩了。”
沈伏清受宠若惊的答应,跑的更殷勤了。
就这样,本来就没几天的假期,还因为去南非耽搁了几天,就更少了,沈伏清觉得自己还没跟苏晏在一起几天,就又要分开,相当不开心,再加上苏晏肋骨也长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休养了。
沈伏清就更闷闷不乐了,因为暑假没来得及剪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不少。
但又替苏晏开心,毕竟,没有人愿意住在医院里。
出院那天,沈伏清特地穿了一身红色的运动服,说是喜庆,苏晏也是无奈,但不得不承认,十七岁的苏晏确实很适合红色,蓬勃,充满了生命力。
等将苏晏送回家,沈伏清正式告别,收拾收拾准备去学校。
本来一切说的好好的,苏晏休息半个月正好去医科大报名,沈伏清到了原亭高三开学的日子。
两人各自艰苦奋斗,为了各自的前程努力,没想到沈伏清在临上飞机前,突然就又变卦了。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苏晏的电话,而苏晏此时正坐在家里专门为妈妈准备的画室,期待着去年妈妈承诺的肖像画。
“喂?”
沈伏清一手紧抓着拉杆箱,脚下踢着地上的瓷砖缝:“阿晏,我要不这个半个月就不去了吧?等正式开学的时候再去,反正这段时间老师要讲的题目我都已经会了。”
苏晏一听,嘴里突然就冒出一句这两天才学会的词:“你脑子瓦特了吗?”
沈伏清被苏晏的这句话笑到了,先是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已经在机场了,也知道这件事你肯定不可能同意。但我就是突然间好舍不得啊,上了高三,一个月都只有月底两天的休息,还要再第二天晚上六点前就要进学校上晚自习。我们这次分开,或许会很久都见不到了。”沈伏清说着说着突然委屈起来。
他不像他的几个朋友一样,有竞赛的天赋,他必须老老实实的走高考的路。但这么长的路,他一个人走的时候,想想就觉得漫长。
比他高二一年喝的苦咖啡和熬过的夜还长。
苏晏叹了口气,“在我开学之前,我去h省看你,行不行?”
这下沈伏清高兴了,欢快的说道:“那行,那说定了啊,我等你哦,你记得来哦!”
苏晏听着沈伏清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淡定的“嗯”了一声。
挂完电话,白澜鸽正好也端着茶进来,将另外一杯递给他,一边随口问道:“是阿清吗?”
苏晏点点头。
白澜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微笑着说:“倒是个挺有趣的小朋友,你这段时间住院,也吃了人家不少东西吧?等他放假的时候,也可以请他来家里做客,妈妈亲自下厨。”
苏晏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似乎经过这十多天的相处,他放在沈伏清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他想问问妈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也没有那么多的勇气。毕竟,不是哪一对父母都能接受自家孩子的与众不同的。
“再等等吧,他想!”
白澜鸽看出了苏晏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因为和沈伏清分开有些不习惯,也就没有多问。随意和苏晏聊着天帮助他放松情绪,反正以往的每年都是这样画的。
白澜鸽一边打底稿,一边随意和苏晏说话:“这幅画拖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年妈妈感觉你长的好快。”
苏晏点了点头:“嗯,我今年一年大概长了八厘米,现在差不多有一米七八,七九的样子。”
白澜鸽有些可惜的说道:“应该去年年底就画的,但没想到发生了那么不好的事情。不过妈妈想,像你说的,沈清风那么好的孩子,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可以过的很好。”
苏晏不说话了,双手捧着玻璃茶杯低下了头。沈清风永远是他们心里的一个痛,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在揣揣热气中,苏晏抬起头,看向妈妈,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澜鸽被自家儿子搞得莫名其妙,但也清楚,只要苏晏不说,其他人基本上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算了,来日方长吧!”
画像画的很好看,是一幅水彩画,一个少年站在高山上,阳光从他背后倾斜而下。好像站在群山之巅,俯瞰着人间,孤独又勇敢。
白澜鸽不是很满意,她不想自己孩子有多么勇敢或者多么孤独,只想他平安。
但耐不住苏晏喜欢,最后,这幅画以送给苏晏,苏晏在今年生日的时候,再偿还这一幅画给白澜鸽女士作为结束。
沈伏清到了学校,又恢复了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只除了比高二时期轻松点儿。
毕竟高二那一个学期,每天苦咖啡,每天熬夜,甚至最开始的时候每天只睡三个半小时。他现在虽然也辛苦,但至少每天能睡够七个小时,中午还能眯一会儿。因此那段记忆,是他现在想都不愿意想起的,毕竟,他又不需要忆苦思甜。
当然,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未来的十多年中,他就是靠着这些记忆活着。
现在沈伏清能力上来了,知识点学透彻了,不需要头悬梁锥刺股,也不再靠咖啡了续命了,甚至还能看看苏晏留下的一些高等数学,或者是其他“闲书”,反而是他的同学们在卷,主打一个“只要卷不是,就往死里卷。”
教室里时刻都弥漫着一股咖啡味,沈伏清觉得自己已经被咖啡腌入味了,说的再通俗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咖啡味的人。
开学后,沈伏清没有等到苏晏要来的消息,反而听到了世界物理竞赛,华国拿了金奖的爆炸性消息。
这下,整个学校的沸腾了,而沈伏清也是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联系石磊和林书洛了。石磊还能在朋友圈看到石磊在漂亮国的潇洒,而林书洛好像就突然消失在了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