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姑娘有了身孕,看那些人还怎么反对。
初叶垂眸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眼中的神色不明。
“姑娘,不如我去请巫医来瞧瞧?”桃夭觉得姑娘说的对,还是得让巫医看看。
“嗯,去吧!”
初叶抬起头时,眼神恢复正常,眸中还带着期待之色。
桃夭得了令,没有多想,当即就转身去请巫医了。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带着巫医回来了。
但巫医来的后脚,贺兰渊就得了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他上前牵着初叶的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着急的问。
初叶看他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暖暖的,笑着答:“我没事。”
她突然觉得若是跟他有一个孩子也不错,想必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贺兰渊听见她说没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既然没事,那请巫医是?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贺兰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叮嘱。
“先让巫医看看再说。”初叶瞧他紧张的样子,哭笑不得。
“还愣着干什么。”贺兰渊回过神看着一旁的巫医催促道。
巫医猛然被唤,趋步上前,将药箱打开,拿出脉枕:“姑娘将手放上来。”
初叶配合的将手腕放了上去,巫医在她腕上放置一方丝帕,随后屏气凝神开始诊脉。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错过点什么。
巫医摸到她的脉搏,骤然瞪大了双眼,再三确认后,眼中带着喜色,垂首回答:“恭喜君上,姑娘这是有身孕了。”
初叶闻之似是觉得不敢置信,她眉间带着初为人母的喜色,轻轻的摸了摸腹部。
贺兰渊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开心不已,随后想起什么问:“多久了。”
巫医顿了顿答:“回君上,已两月有余,想来是姑娘月事一直不准,所以没有多想。”
初叶一听有两个月了,按日子来说,应当是自己离开西域那天晚上有的。
“嗯,下去吧!”贺兰渊眼眸幽深,淡淡的说道。
初叶看着他的神情,伸手拉着他:“你不开心吗?”
“开心,但是阿初,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贺兰渊盯着远处,突然说了句。
两个月前自己和阿初只有那一次,说不定……
初叶闻言僵在那里,她仔细想了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她整个人犹如跌入了冰窖里,浑身从骨子里感觉到冷。
“不是…”贺兰渊看着她想要解释。
被初叶打断,她神情激动:“不是是什么,你不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是谢暄的吗?从头到尾我跟谢暄清清白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觉得孩子不是他的,怀疑自己。
贺兰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半晌后开口:“那你告诉我你们共处一室一晚都做了什么。”
两个人之间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信任就会崩塌。
初叶听他这么说,鼻子一酸,眼中盛满委屈的泪水,骂道:“贺兰渊,你混蛋,我本来以为你变了,但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可一世。”
“你疑心深重,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什么爱我都是假的,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必须要生下来,你说什么都没用。”
一番话说完,初叶泪流满面。
而更让她感到崩溃的是,贺兰渊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我让巫医去准备药。”等她发泄完,贺兰渊看着她默默的说。
“你聋了吗?我说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你想要伤害他,除非我死。”初叶红着眼,声音颤抖。
贺兰渊没在回她,径直离开了。
他出了门,就听见屋内各种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
“宿主,人走远了,你别演了。”小六子忍不住的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宿主开口。
初叶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一秒变脸:“你懂什么,我这叫敬业。”
小六子神色抽了抽,忍不住吐槽:“确实敬业,没看自家主人被他整的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要看到宿主却主人,就觉得后背发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宿主接下来怎么办?”
“我记得贺兰渊那个弟弟好像一直不太安分,还有若是没记错,我的身世恐怕没那么简单。”
初叶说话间,眼中带着期待的笑。
小六子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为自家主人默哀,莫名的同情主人,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啊!!
初叶怀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本来反对贺兰渊立她为后的那些人,倒是态度松和了些。
——
被困在封地的贺兰瑜得知了贺兰渊即将为人父的消息,脸上流露出恨意,咬牙切齿的呢喃。
“贺兰渊你杀了我母妃,夺走了属于本王的位子,你凭什么过的那么好。”
他一定要让贺兰渊付出惨痛的代价,痛不欲生。
“来人。”贺兰瑜眼内的煞气波涛汹涌,沉着声唤。
不久,门被推开口,进来一位穿着一身黑袍面容古怪的男人。
他佝偻着腰,脸上的皮肤如同树皮一样叫人看了心惊。
贺兰瑜冷声道:“让你炼制的毒可炼好了。”
“回王爷,好了。”那人声音嘶哑着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递给贺兰瑜。
他伸手接过,目光阴森寒冷,似乎已经看见了贺兰渊悲惨的模样。
贺兰渊从初叶那里离开后,对身后的云鹤道:“去让巫医配一副不伤身子的落胎药。”
云鹤没有想到他来真的,面露难色:“君上,当真要如此吗?”
这些日子他也看到了,君上跟初叶姑娘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可要是这么做了,他觉得初叶姑娘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君上了。
“去做。”贺兰渊没有正面回答他,沉着声音说。
云鹤没有办法,转身去找巫医了。
贺兰渊藏在袖中的手攥紧,他不能做到毫无芥蒂的接受别人的孩子。
所以只有没有这个孩子,他和初叶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云鹤速度很快,没一会的功夫,巫医就端着一碗药到了贺兰渊面前。
“君上,药准备好了。”
“嗯,送去吧!”他眼眸漆黑,看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缓缓道。
巫医得了命令垂着头进了宫殿。
初叶面上做出伤心状,心中与小六子唠嗑。
“宿主,请开始你的表演。”小六子看着门口即将进来的巫医,兴奋的道。
“姑娘,这是君上让我送来,姑娘趁热喝了吧!”巫医端着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差事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滚出去。”初叶圆润的指甲掐进手心里,红着眼,强忍着怒气喊。
巫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声音微弱劝诫:“姑娘,这是君上的吩咐。”
初叶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端过药,巫医以为她想通了,刚刚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一秒,一股热流从自己脑门上传来。
初叶端着药直接从他头上浇了下来,随后将碗扔到地上。
“回去告诉贺兰渊,这个孩子他不要,我要,他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跟他没完。”
巫医被吓的完全不敢说话,心里直喊命苦啊!!
最后脚步虚浮的退了下去。
云鹤来向贺兰渊禀报时他就想到了,她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打掉孩子的。
“先随她吧!”
贺兰渊沉思着说。
“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君上,这是云一的信。”云鹤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上。
贺兰渊放下手中的笔,拿过来打开。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他陡然沉下了脸,手中聚气,那张纸瞬间化成灰烬。
云鹤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君上竟然如此生气。
贺兰渊想到刚刚信上写的,七月初一余小姐与太子殿下共处一室,直至天明,期间叫了三次水。
七月初五太子邀于小姐外出赏月,一夜未归。
“呵~让人将谢暄杀了。”贺兰渊双眼微眯,浑身的气息越发森冷。
想来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他杀了才对。
“可是君上,以眼下的情况要是想杀谢暄可能不易。”
“做不到?”贺兰渊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任何情绪,反问。
云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谨慎着回答:“是。”
“另外去让巫医在准备一碗药。”他修长的十指在桌上敲打,语气漫不经心。
巫医接到命令后,心尖都颤了下,这怎么还梅开二度了。
但没办法,君命难违,只能苦哈哈的去准备了。
他熬好了药,站在门口徘徊多时,最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初叶此时刚刚午睡起来,不得不说虽然自己这身孕是假的,但是吧!
这现象却是一模一样啊!最近老是很累,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醒。
桃夭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姑娘,巫医又来了。”
她隐隐约约知道事情大概是什么样的,可同样还是无可奈何。
毕竟她只是个小丫鬟,什么都做不了。
“让他走。”初叶的心是彻底死了,她没有想到贺兰渊竟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她根本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伤害自己的孩子。
“姑娘,奴婢劝不走。”桃夭面露难色。
初叶眼中流露出伤心,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冷着脸说:“我不会喝的,他愿意等就等着吧!”
艳阳高照,巫医在阳光下站了一会,整个人已经汗流浃背,感觉到有些晕乎了。
就在他马上要坚持不住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将药给孤。”
贺兰渊一身红衣,深邃的眉眼如同雕刻,冷白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巫医见状,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药汁递给他。
看着君上端着药进去,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只能期盼,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命能不能承受的住。
贺兰渊进来时,初叶正在问小六子,这假的身孕喝了落胎药会不会穿帮。
得到小六子肯定的回答说不会后,初叶放下了心。
贺兰渊进来时就看见初叶趴在桌上,郁郁寡欢。
几日不见,她看着又清瘦了许多。
“君上。”桃夭低头行礼。
贺兰渊声音低沉:“出去。”
桃夭看了眼初叶犹豫着退下了。
人走后,初叶抬眸看着贺兰渊,自是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东西。
“怎么,君上打算亲自给我灌药吗?”她眼中带着憎恨,自嘲的说。
贺兰渊垂眸看她,薄唇轻启:“阿初,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你别这么叫我,真让我觉得恶心。”初叶红着眼,怒吼。
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着疼,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装什么。
既然他始终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她在解释又有什么用,人永远都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没错,孩子就是不是你的,我只是在跟你做戏罢了,就是想要能名正言顺的把孩子生下来,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她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声嘶竭力的说着。
贺兰渊听到她的话,猛的上前掐着她的下巴:“阿初,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唯独对上她,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尤其是听她提起谢暄,这个时候他就会恨不得立马砍了他。
“呵~不喜欢,可是谁让谢暄就是比你好啊!他比你温柔,比你会讨我欢心,遇到任何事情都情绪稳定,谁不喜欢呢!”
他不喜欢自己提起谢暄,可她便就要说。
“很好,非常好。”
贺兰渊语气低沉,目光凌厉而锐利:“既然如此,你是自己自己喝,还是让孤动手,替你打掉这个孽种。”
虽说早已决定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但听到他口中说出来的这话。
还是觉得难过,仰头苦笑:“孽种?哈哈哈,好一个孽种。”
“贺兰渊,你会后悔的。”说完,她端起药,一饮而尽,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孩子的确不应该出生。
因为就在刚刚她做了个决定,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贺兰渊。
一定要让他尝到刻骨铭心的滋味,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
药效发挥的很快,她小腹处一阵疼痛升起,额上冷汗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
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贺兰渊伸手欲抱她起来,却见她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怒喊:“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