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
姜暖竹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橘色的日光有点出神。
许鹤仪端着杯水过来,主动喂到了她嘴边。
姜暖竹也没反应过来,张嘴就喝了两口。
喝完才反应过来。
许鹤仪已经拿着纸巾动作轻柔的给她擦着嘴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暖竹的错觉,她总觉得许鹤仪照顾她时,好像特别享受?
许鹤仪淡声道:“已经五点半了,再待半个小时,我们再一起去看爷爷?”
姜暖竹正点着头,忽然,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许鹤仪。
许鹤仪:“怎么了?”
姜暖竹喃喃道:“我从中午来你办公室,就没出去过。”
“嗯。”许鹤仪应了一声,不以为然,“怎么了?”
姜暖竹忍不住多想了点,“会不会有人误会什么?”
许鹤仪静静看着她:“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姜暖竹到嘴的话一时说不出去。
许鹤仪不疾不徐:“误会我们什么?”
尤其是对上许鹤仪淡然沉稳的面容,好像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透着点罪恶感。
后面的话她有点说不出。
姜暖竹故作淡定:“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许鹤仪眼眸滑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也没追问。
下班后,两人直奔姜家老宅。
车子一路追着夕阳,看着它变成橘红色的残阳,晕染半边天空,又渐渐被暗淡笼罩。
唯留一抹余晖,依依不舍的挂在山顶。
姜暖竹忍不住拍了张照片,看着残留的余晖,心底忽然有些酸涩。
爷爷年纪大了,也像这抹余晖一样,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她本来该多来看看的。
到姜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姜爷爷早得了消息,在大厅等着。
看到两人进来,笑的合不拢嘴,“一路坐车辛苦了。”
许鹤仪把手上拎着的礼品放下:“不辛苦,本来就是应该的。”
姜暖竹温声道:“爷爷你等多久了?”
“不久,不久。”姜老爷子抬手摸了摸胡须,有点小得意:“刚和老傅下完一盘棋,赢了他半子,老家伙挺不服气的。”
佣人李妈端着茶水上来。
许鹤仪扶着姜暖竹坐下,自己在一旁落座,下意识握了握姜暖竹的手。
确定她的手不冷才松开。
“爷爷你又开始了。”姜暖竹端着茶水,笑意吟吟:“小心下次傅爷爷不找你玩了。”
傅爷爷可比姜爷爷沉稳多了,不可能会因为输了一盘棋不服气。
姜爷爷十分自信:“他不找我玩还能找谁玩?一个糟老头子,也就我不嫌弃他。”
姜暖竹顿时沉默,“……您要是嫌弃他,也没人和你玩了呀?”
姜爷爷对着姜暖竹哼了声:“你这嫁了人,怎么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他看着许鹤仪,眼里带着谴责,“都是你惯的!”
许鹤仪从善如流:“嗯,都是我惯的。”
他举起茶杯,温声道:“我自罚三杯。”
见他认真斯文的喝完茶,姜老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看不出还挺会哄人的。”
许鹤仪:“爷爷过誉了。”
“没过誉,没过誉。”姜爷爷夸完又傲娇道:“不过你这哄人的手段留着哄暖竹吧,老头子我可不要。”
姜暖竹叹了口气,爷爷又开始不正经了。
李妈正好擦了擦手出来:“老爷子,饭好了。”
姜老爷子大手一挥,“吃饭吃饭!你们大老远赶来,肯定饿了,我特意让李妈做了你们喜欢的菜,一定要多吃点。”
许鹤仪和姜暖竹对视了一眼,笑着应下:“好。”
吃完饭后,许鹤仪和姜暖竹去了隔壁傅宅串门。
才知道傅老爷子有点发烧,已经送去医院了。
姜暖竹给傅青隐发了消息,站在姜宅门口,忽然就有些惆怅。
许鹤仪牵着她的手:“怎么了?”
“就是觉得……”姜暖竹穿过大门,看到中庭的梨树,声音有点轻:“爷爷老了。”
姜宅的梨树开的早,也凋谢的快。
昨夜一场雨下来,最后一批梨花都被雨打落了,枝头光秃秃的。
许鹤仪拢住她的肩:“以后周末有空我们就过来小住?”
“嗯。”姜暖竹轻轻靠在他肩头。
回到家里后,姜爷爷又拉着许鹤仪手谈了两局。
姜暖竹在一旁给两人煮茶,还悄悄给老爷子递眼色提醒。
许鹤仪把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微勾,不动声色的纵容着这一老一小。
两局棋结束,姜爷爷催两人上楼休息。
“你们明天还要上班,这会陪我老爷子熬什么?”
许鹤仪握住姜暖竹的手,认真地应下:“听爷爷的。”
姜暖竹:“那我们先上楼了?”
“去吧去吧。”
姜爷爷还盯着面前的棋盘折腾,大概是想搞明白自己怎么输的。
姜暖竹淡定地上前一抹,把棋子分捡。
老爷子急了:“干什么呢?”
“收棋呀?”姜暖竹温声细语道:“不是结束了吗?”
“我再……”姜老爷子本来想说他再研究研究,对上孙女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就怂了。
真要说出这句话,待会肯定得被姜暖竹‘关心’一顿。
许鹤仪帮着一起收了棋盘,两人就往楼上走。
姜爷爷正在哀怨中,盯着姜暖竹的背影,忽然道:“小李,你有没有觉得暖竹走路的姿势不对?”
“哪里不对?”李妈也看了眼。
“没有吗?”姜老爷子疑惑:“难道是老头子眼花了?”
李阿姨认真想了想,点头:“可能是。”
姜暖竹还不知道自己差点露馅了。
要是被爷爷知道她腿受过伤,又得折腾一番。
半夜又下起了小雨,水流从屋檐滴答滴答坠落的声音响起,姜暖竹不自觉往许鹤仪怀里靠了靠。
闻着他身上的茶墨香气,姜暖竹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鸟儿在枝头叽喳,许鹤仪缓缓睁开眼眸。
入目的就是姜暖竹恬静的睡颜。
他春风掠水般,在姜暖竹唇上留下一吻。
姜暖竹眼睫颤动,好似一双影蝶展动双翅,露出一双含水秋眸,透着几分茫然和温柔。
晨起,许鹤仪嗓音有些低哑,“许太太,早安。”
姜暖竹逐渐清醒,嗓音沙哑:“早安……老公。”
许鹤仪的眸色逐渐幽深,喉结无声滚动,胸腔起伏。
他压抑着声音,一本正经道:“再来一遍。”
姜暖竹:“?”
许鹤仪沉声:“老婆,早安。”
姜暖竹眼眸一怔,晨曦的光散落在眼底,好像星辰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