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那场雨,姜暖竹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一些画面。
磅礴大雨忽然落下,天空阴沉,一道手持黑伞的高大人影靠近。
“来找人?”
男人嗓音清冽,气度沉稳,一瞬间就抚平了阴雨天带来的躁气。
姜暖竹所在的是研究生楼,她当时一脸稚气,看起来确实像是来找人的。
姜暖竹当初也单纯:“对,我是来找我哥的。”
“哪个班的?”
“金融系96班姜鸣。”
“和我一栋楼,送你一程?”
“啊……谢谢。”
姜鸣在京大还有点名气,也算是风云人物,在路上遇到一个认识他的倒也很正常。
姜暖竹当时是真的单纯,又或许是身边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太有压迫感了。
姜暖竹就这么跟着人走了。
男人身高腿长,气质清冷,一路上一言不发。
姜暖竹不由自主的紧张,一路上头都不敢乱动。
事后她只记得男人把她送到姜鸣宿舍楼下,收起伞就离开了。
姜暖竹只对男人一身冷冽沉稳气势印象深刻,倒是真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姜鸣也表现的十分意外:“所以你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姜暖竹有点脸红,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下雨那回,他太高了,气势又强,头上又有伞遮着,我没好意思抬头盯着他脸看。”
这回轮到姜鸣无语了,甚至有几分为许鹤仪默哀的感觉。
很快,许鹤仪就做好了饭。
三人吃的颇为开心。
席间许鹤仪拿出一瓶珍藏,准备和姜鸣喝两杯。
结果姜暖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许鹤仪。
许鹤仪:“只倒一点,浅尝一下。”
姜暖竹又眨了眨眼睛,温声强调:“又不是以前,我现在酒量好多了!”
许鹤仪只当她说的以前是指在钟鸣寺那回,更不敢给她多喝。
“先喝点尝尝?”
见许鹤仪态度坚决,姜暖竹只得退步:“行吧,先尝一点。”
姜暖竹酒量确实有所进步,这次喝了三杯,才微醺。
不过有许鹤仪和姜鸣把控,三杯都只有浅浅一个杯底。
姜鸣吃完晚餐,聊了会天就回去了。
许鹤仪刚送完客,就看到姜暖竹摇摇晃晃上楼。
“你醉了?”
姜暖竹双眼倒是清明,“好像有点,我想先去洗个澡,应该能清醒点。”
“那我先在楼下收拾。”
“嗯……”姜暖竹刚应完,又改道下楼把许鹤仪送的向日葵抱在怀里,“我要把它插在阳台的花瓶。”
许鹤仪只嘴角噙笑,纵着她。
等处理完一切,许鹤仪正准备上楼,忽然听到一道喵呜声。
他才想起刚吃饭时,糯米和米糕两个小家伙不知道钻到哪个房间玩耍去了。
许鹤仪听着声音,朝着姜暖竹的小储物间走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做了坏事的糯米在快递箱中间乱钻。
一身白毛都被蹭黑了许多。
许鹤仪看见这堆快递盒,面色如常的准备捞起糯米。
谁知道糯米不肯回去,又往里面钻了点,掀翻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掉出一个皮质项圈,上面还挂着个银色吊坠。
旁边米糕听到声音,也钻了出来,推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
上面还有坑坑洼洼的咬痕,不过没能咬破。
许鹤仪:“……”
这下他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许鹤仪把皮质项圈和小礼盒都收了起来,又一只手拎着一只小猫,上了楼。
浴室传来细微的声响,姜暖竹还在洗澡。
许鹤仪把两个小家伙安置好,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忽然,浴室门打开,姜暖竹露出半边瓷白如玉的脸。
许鹤仪放下杯子:“怎么了?”
姜暖竹糯声道:“又忘了带睡衣。”
大概是喝了酒,姜暖竹的声音都变得软糯了许多。
“还是右边的柜子?”
“嗯。”姜暖竹乖乖点头。
点完才意识自己在门后,许鹤仪看不到。
许鹤仪动作很快,选中了条睡裙,递给姜暖竹。
拿到睡裙后,姜暖竹正准备换上。
一打量,人有点愣神。
这不就是上次许鹤仪给她拿的那条裙子吗?
当时她觉得胸口有点露,特意塞在柜子底下,没想到许鹤仪第二次又给她递了同一件。
这……是巧合?
姜暖竹换上衣服,打开浴室门,一张脸白净中泛着桃花似的红晕,气色极好。
因为喝了酒,眼尾好像泛红。
眸光流转间,好似水波轻荡。
“洗完了?”
“嗯。”
洗完澡后,酒气缓缓上头,熏的人有些晕。
许鹤仪淡淡的嗓音透着关心:“把头发吹干,早点休息。”
“你呢?”
“我去洗澡。”
“好,我等你。”
姜暖竹已经习惯了晚上等许鹤仪一起睡。
许鹤仪沉声叮嘱:“早点吹头发,别感冒了。”
“知道了……”
见许鹤仪神色如常,姜暖竹只觉得许鹤仪两次拿出同一条裙子就是巧合。
因为人有点醉,也就没发现桌上被咬扁的小礼盒,更没看到那个皮质项圈。
姜暖竹吹完头发,就靠在床头发晕,顺便等许鹤仪上床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打开了。
姜暖竹下意识抬头一看,就看见许鹤仪正拿着块帕子擦头发。
他腰间只系了条黑色浴巾,腹部似乎还流淌着几滴水珠,零星的散落在形状好看的肌肉上。
水雾缭绕间,他一身男性气息侵略性极强。
姜暖竹脑海中只有四个字——男色惑人。
许鹤仪淡定的擦着头发,嗓音低磁。
“忘了带睡衣进去。”
姜暖竹愣了片刻,软声道:“你可以喊我去送……”
“怕你半路醉晕了。”许鹤仪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笑意。
这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姜暖竹忽然觉得,她不但醉酒,还醉许鹤仪的声音。
看着男人充满诱惑的身影,姜暖竹有点舍不得挪开眼。
许鹤仪不急不躁,走到桌边开腔,“糯米和米糕跑到你的储物间打闹,咬坏了你的两个快递,我顺便帮你拿上来了。”
姜暖竹眼眸轻抬,落在桌上的皮质项圈和半露不露的礼盒里。
四周在这一瞬间陷入死寂。
寂静间,有什么东西在姜暖竹脑海炸开。
全身的血液都朝着头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