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竹喉咙微涩,胸口沉闷,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墨色一点点晕染,图画越来越完整。
姜暖竹忽然道:“爷爷,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想解开一些疑惑。”
“疑惑?”姜爷爷看了她一眼:“别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姜暖竹眼眸微垂:“当初……我是怎么和许鹤仪订婚的?”
姜老爷子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好奇。”
“以前不好奇……”
姜暖竹不是个喜欢探究过去的人,她更喜欢活在当下,望着未来。
“现在就好奇了?”
“嗯。”姜暖竹轻应了一声。
她想了解那些过往,知道许鹤仪全部的好。
“我才知道,许鹤仪十三岁那年,曾经一个人跑到临山,还是爷爷和奶奶把他送回去的?”姜暖竹笑意浅浅:“爷爷,那年我九岁,也从京城离家出走了一回。”
姜暖竹顿了顿,嗓音越发轻柔:“如果我没记错,我和许鹤仪就是在这一年订下婚约的?”
姜爷爷放下手中的画笔,抬眸看了眼窗外。
老梨树的花早已凋谢,只剩光秃秃的一片,倒是旁边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在晚风中簌簌摇曳。
姜爷爷回想起当年的事,缓声道:“当年你从京城一个人走回临山,我和你奶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站在门口的你,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去了。”
“你那时候小小的一个人,满身的黄泥,哭的像个泪人,身上还有几道血印……”
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姜爷爷姜奶奶心疼的眼泪直掉。
“刚准备把你抱回家里,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姜暖竹心尖一颤,像是初见时簌簌落下的梨花飘到心尖,“是许鹤仪?!”
她有些失声。
姜爷爷缓缓点头,“是他。”
即便隔了许多年,姜爷爷的记忆依旧清晰。
临山多竹,年轻沉稳的少年立在竹海旁,一袭简单白衣黑裤,面冠如玉,眼若点漆。
晚风吹动竹影,星光映照,少年如苍山负雪、明烛火天南。
即便是阅人无数,活了大半辈子的姜爷爷,也被少年的容貌气度惊艳。
“当初他也离家出走,半路遇到了你。”姜爷爷缓声道:“他不放心你,就一路护送你走到了临山。”
姜暖竹惊在原地,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就是那个给我钱买车票的小哥哥?!”
“你还说呢。”姜爷爷忍不住笑道:“你小时候脾气倔,他劝你回家,你死活不肯,还转身就冲进了车站。”
“他担心你,干脆就和你买了一辆车的车票,一路跟在你身后。”
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劝另一个离家出走的人?
姜暖竹忽然想笑,笑着笑着,又觉得心口酸涩。
她离家出走,是因为知道远处有人在等她,会疼她爱她,为她撑腰做主。
那许鹤仪呢?
他当时因为父母离婚得了抑郁症,出门的那一刻,怕就找不到去处了。
那种时候,许鹤仪竟然还担心她一个陌生人,一路悄悄护送着她回家。
姜暖竹知道许鹤仪好,但当她去仔仔细细拆分他好的点点滴滴,那股又甜又酸涩的滋味,早已在悄然间蔓延到骨髓里。
她忽然,好想见到许鹤仪。
姜暖竹忽然道:“爷爷,我想回去一趟。”
老爷子笑呵呵的摆手:“回去吧。趁着现在天还没这么晚,早点回去休息。”
“谢谢爷爷!”
姜暖竹从车库里开了辆车,顶着星光一路回到六号别墅。
下车时,别墅一片幽暗。
姜暖竹知道,许鹤仪这会估计还在公司加班。
趁着她不在,许鹤仪就肆无忌惮,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下车时,她抬头看了眼夜空。
夜如浓墨,星辰耀目,一如九岁那年的夜晚。
姜暖竹一直以为,那一晚的山路是她一人独行。
原来,她身后一直有他。
只要她回头,也许就能看到那个穿着白衣黑裤的俊美少年,正满目担心的跟在她身后。
姜暖竹魂不守舍的上楼,路过练功室的时候,忽然顿在原地。
脑海中灵感如泉水霎时涌动。
推开练功室的门,姜暖竹开始全神贯注的练舞,将脑海中的灵感落地成脚尖的舞蹈。
好似一个孤独的灵魂,悄然在夜色下翩然飞舞。
一直练习到十一点半,姜暖竹才停下来。
结婚后,许鹤仪虽然经常加班,但从来不会在十二点后回来。
她掐准时间,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同时,姜暖竹还把简梨送的那套触感极好的衣服带了进去。
许鹤仪的车十二点准时停在楼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喝了杯水就上了二楼。
推开主卧大门,一股清淡馥郁的香气缓缓涌入鼻尖。
许鹤仪抬手去开灯,被一双手按住。
“别开灯!”
姜暖竹轻柔的声音似乎轻颤了一下。
许鹤仪眼底眸光亮了几分,“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话音刚落,一具温软的触感贴近他的后背,腰间环绕上一双纤细手腕。
许鹤仪后背一僵,呼吸霎时变沉。
“竹宝,你这是给我准备了惊喜?”
姜暖竹眸光轻颤,“嗯。”
“许鹤仪,我好想你。”
迈出这一步,姜暖竹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
结婚这么久,这还是姜暖竹第一次主动示爱。
许鹤仪心底情绪如海浪翻涌,全都被压在一双暗沉的眼眸下。
他抬手握住姜暖竹的手,窗外的星光倾斜进来,只有两人手上的婚戒耀目无比。
许鹤仪转身,将人搂入怀里,低头想吻姜暖竹,却被姜暖竹躲开了。
“你不许动!”
许鹤仪嗓音低哑:“好。”
他不做反抗,被姜暖竹牵着往前。
适应黑暗后,面前的一切变得更清晰。
月色下,姜暖竹只披着一件浅薄的丝质睡裙,裙摆极短,在腿根边摇曳。
腰间系着一根带子,将纤细姣好的身姿全都展露,浅淡的香气在鼻尖逸散。
许鹤仪只要一抬手,就能控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将那入骨温柔折在手里。
但他克制住了。
他更想看他的许太太准备的惊喜。
姜暖竹的指尖从许鹤仪的胸口滑过,不急不缓的解开每一颗扣子。
许鹤仪呼吸有点沉,善解人意道:“要我帮忙吗?”
此刻,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被丢在地上。
衬衣扣子散开三颗,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颈间。
清冷禁欲的名绅,此刻衣衫凌乱,斯文尽毁,只余欲望和贪婪,蛊惑着人心。
姜暖竹指尖一顿,嗓音轻柔似水。
“好呀。”
“那就麻烦老公,把皮带解一下。”
她的指尖滑落在金属扣上,微微一勾,扯着许鹤仪身子往前,两人的距离更近。
温柔似水,娇媚入骨。
此刻的姜暖竹,像是被温柔养出来的妖精。
啪嗒一声。
许鹤仪从善如流的把皮带抽出,丢在地上。
“好了。”他不急不缓出声。
适应黑暗后,许鹤仪的视线越来越清晰,自然也就看到了姜暖竹睡裙上的‘玄机’。
“这条裙子……家里以前没看到过?”
别看姜暖竹表现的不急不缓,其实她自己十分紧张。
听到许鹤仪的声音,也懒得解最后一颗扣子,垫脚吻在他的喉结上。
她声音含糊,“嗯,快递盒里拆出来的。”
虽然是丝制的睡裙,却几乎是半透明状,贴在身上,犹如披了一件白纱。
无论是姜暖竹的动作,亦或者是她的话,都给了许鹤仪不小的冲击。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再也不想隐忍。
他反客为主,把人困在身下,吞噬了姜暖竹的所有生涩。
睡裙衣带落下,头顶的小夜灯忽然亮了起来。
姜暖竹全身的血液往头顶冲,下意识抬手想捂许鹤仪的眼睛,却忘了自己的双手正被困在头顶。
“许鹤仪……”
许鹤仪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暖竹,漆黑深沉的眼眸犹如在浓重中晕染,又透着炙热的温度。
他的视线从姜暖竹的脸到锁骨……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