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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一旁的小树林里,三个人在那里尴尬的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树林里枫叶飘落,漫天飞舞,万林尽染,就这样过了半晌,张老师抹了一把脸说:“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长英道:“在一个月前,或者更久,反正、反正不是胡敲。”

“你父母知道了吗?”

长英摇了摇头,在一旁低垂着目光说:“他们又不管我,只会端一个长辈的架子,好用来批评我。”

张老师眉头一皱,不禁下一刻脱口而出说:“你懂......”

但一开口,他就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何尝不在端一个长辈的架子,来批评眼前这个小辈呢?

张老师刚要说出口的话就憋着回来,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禁想到了在几年前的两个孩子。

两个都是像他们那样活泼开朗,但到了最后,不还是一个得了抑郁症,另一个被迫离开故乡?

张老师想了想,还是还是决定拿这个举例子,忍不住开口道:“长英,你知道你的三财学长吗?”

长英点点头道:“认识啊,在前一段时间还见过松青呢。”

“那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长英目光有些黯淡,静默半晌道:“知道,在一个星期前去了东京,我亲自送他们去的。”

张老师猛然抬起头,瞳孔地震道:“你一一一”

接二连三的无言以对,张老师也破罐子破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贵志你呢?”

被问到的夏目猛然抬起头,脸上有点微愣,琥珀大眼睛里满满疑惑的说:“在。怎、怎么了?”

张老师问道:“你要把你的一生交付在一个男人身上吗?”

夏目细细回想了一下,之前长英好像也问过这种问题,他照着答案回答道:“不可能一生都百分百的交付到长英身上。”

张老师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夏目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毕竟谁知道我会不会半路上不在了。”

“我不敢许诺一生,谁都不敢,因为我怕耽误他的一生。”

长英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垂着柔和的目光说:“谁说的?”

长英双手在夏目脸上捏了捏,目光忍不住柔和,口中斩钉截铁道:“就算我身患灾祸,你也不会有任何不测。”

“你又发病了!治都治不好的那种!”

“.......”

“傻瓜。”

张老师满脸无语的靠在树边,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么一段时间,终于有一件好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长英他们两个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嘴角上都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张老师双手插在长裤的口袋里,上身白色衬衫,远远看着这人,上下身修腿长,一股子文雅的书卷气。

张老师走在灯光下,淡黄微光衬的他冷白肌肤,倏然眼前出现一串红丸子,顺着两根修长的手指,他看向夏目。

夏目脸上笑意不减,温声道:“老师,吃一串糖葫芦吧!很甜的。”

张老师轻笑着接过糖葫芦,咬在嘴里除了甜味,还有丝丝缕缕的果酸,让人留连忘返,不禁回忆。

可是回忆总是带刀又带刺,还不如现在的时候,虽然有点酸,但总归是非常的甜。

夏目走在他一旁,静默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张老师脸上又忍不住一笑,忍不住揉了揉这只性格大变的小家伙,嘴里轻声说道:“嗯,好吃,而且很甜。”

秋天祭典的庙会,呼啦啦的结束,然而就在他们登上山顶时。

寂静的夜晚里,红叶胜火的枫树上空,一束绚丽璀璨,在暗夜中悄然夺目,乍然绽放!

看不见的与看得见的,就像万家灯火顿时停步,静默的在那看着这一场璀璨盛宴。

夏目从人群中率先反应过来,眼睛亮亮的说道:“好美啊.......”

“贵志。”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蓦然回首,那人顿足背于人群之后,手上的手机传出咔嚓一声。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凝固。

即便不能是一辈子,但在这一刻我和夏目我们是永生永世。

夏目啊,原谅我太贪心了,想要夺走你的时间。

期中考试过后便是长久的假期,而随着秋意渐凉,渐渐入冬。

天地间的万物都开始走下坡路,按照他师父所说,现在这个时候阴阳调转,乾坤扭转,一切都开始转变。

谁信那个糟老头子的话呀?谁爱信谁信,我不信。

说什么阴阳调转,说什么乾坤扭转,我才不信呢,不信不信。

长英从后面抱着夏目,脑海里面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这句话,摇了摇头,随后就把脑袋埋的更深。

夏目在之前已经推过,根本推不动,也就只能摆烂似的在那里写着作业。

忽然,长英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一瞥,而长英的大手比他目光速度更快。

长英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几下,随后露出笑意说:“松青学长他们已经到东京了。三财学长也已经接受治疗了,现在正在好转,饮食已经恢复正常了。”

长英把手机放在他的眼前,一张图片闯入眼帘,照片里松青侧躺在床上,搂着一名嘴唇发白,身上却有一股子清新脱俗的男生。

应该就是三财学长吧,而他看着看着,忽地一阵惊呼道:“这不是我们之前在竞赛期间遇到的人吗?”

长英听到后有些迷茫说:“啊?有吗?我记得不太清楚。”

夏目却斩钉截铁的说:“就是他,当时我和他擦肩而过,你好像和他认识的,所以我就记住了。”

长英哦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

晚饭期间,四个人其乐融融,欢乐无穷,滋叔抬头对长英说:“长英假期的时候要回家吗?”

回家,另外一种意思,也就是回国。

长英微微垂着头思索一番道:“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的话,我应该会在这里上到一年级结束,才能回家。”

塔子阿姨道:“那应该会打电话给你吧?”

话音刚落,长英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一阵震动,较为惊讶的看了一眼塔子阿姨。

滋叔也轻轻拍了一下旁边的人,三人随后静默等待。

长英接到电话后,神情却一愣,开口说出来的话,也让其他三人一愣:“啊。张老师呀?”

原来不是长英家人打过来的,而是身在医院的张老师打过来的。

三个人静默无声,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但随后长英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话,忽然脸色一怔,一声闷声。

挂了电话,长英盘坐在那里安静了几秒,随后站起身子说:“抱歉,我可能要出去一下,今天晚上要在外面留宿了。”

长英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脸色有些发白的说:“张老头,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张老师说的是伤病复发感染,已经伤到了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