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坐在一辆黑不透光的车厢中,屏幕的监控画面中,清楚显示银月庄园一号的景象。
兰斯洛特像个小动物一样依偎在她腿边。
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监控中,大部分区域断电的庄园内,零星的灯光像天上散落的星斑,透着一股浪漫优雅的味儿。
但这浪漫优雅中时不时夹着虐杀者们逗趣的“亚当呀~亚当~”
伍子夜装作毫无抵抗能力的富人,配合着他们玩起了转圈圈。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群家伙就真的只是些欺软怕硬,没有丝毫追求的低级家伙。
于是他走到厨房,脱掉衬衫,围上了他的皮围裙。
监控里,伍子夜那逃窜的背影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反而是虐杀者们,一个接一个消失。
兰斯洛特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要离开这里,莉莉。”
玩家不置可否,任凭对方启动引擎,驶离银月庄园范围。
屏幕中,监控摄像头一个个按下去,每个格子的最后一幕画面都是虐杀者们被像肉猪一样铁钩吊起。
最后一个格子,屠夫咧开嘴对着摄像头说:“就这?”
玩家微笑在群里打下四个字:“开胃小菜。”
伍子夜拿起虐杀者手中特制的手机,将刀砍入菜板里,笑得很畅快。
今夜,是个不眠夜。
何澄一根一根,没命般抽着烟,将一个又一个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没有指纹,没有痕迹,纸是大街上到处都可以买到的。
寄件地址则离谱地是他老家。
何澄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件事情,恐怕无法善了了。
如同感应到他心态的变化般。
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你好,何警官。”
明显的变声器,何澄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何警官你能给我什么?要说钱,这个游戏里比你有钱的又不是没有,要说权,你一个黑警察,又有多大的权利?”
“你是游戏的主办者吗?”
“是,我只是其中之一,这个游戏的主办者是我们。”
何澄不觉得这个“我们”是包括他在内的,他只觉得敌人从一个变成了待解决的数个。
“你打电话过来,就代表我有你想要的。”
“银月山庄,证据一会儿发你邮箱。帮我转告一声,叫屠夫不要太过嚣张了,这一次他敢放跑两个人,下一次他的身体就会分成两半了。”
对方挂掉了电话,何澄按着眉心,打开了邮箱。
当警局的人陆陆续续到达继续昨日的工作时,一个消息炸响了整个刑侦队。
“我去,真的假的,何澄带队去搜查银月山庄?我没听错吧?”
“搜查令都下来了,据说是连夜弄的,啧,这得多大事啊。”
“你们很空吗?知道搜查令下来了还坐在这里,今天不管是哪个小队,都一起过来!”
何澄吼了句,带了乌泱泱的人马直冲银月山庄。
马路边,一个拣塑料瓶的老奶奶看着一群大老爷们的动作,半眯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
她慢吞吞拖着蛇皮袋子,一路弓着腰拣过去,直到回到自家小区门口,才将袋子口抓紧,微微抬起了身子。
新来的保安和她打招呼:“阿奶今天捡了很多瓶子啊!”
“嗯嗯,还可以。”
保安面带微笑目送老人蹒跚上楼,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他走到树荫下,拿出自己口袋里的信纸。
在正面写了“你和你所犯下的罪,一样令人发笑”的信纸背后,有一幅很温馨的画:
夕阳下,佝偻的老人走在路上,她的左手提着一个标志明显的幼儿园书包,左手则牵着空气。
那微微侧过来的脸和发型,分明就是捡瓶子的那位老人。
青年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在下午人最昏昏欲睡的时间点,敲响了阿奶的门。
门后,老人早有准备。
一番不是很激烈的打斗过后,青年凭借着年轻优势,将阿奶绑在了椅子上:“你的邀请函在哪里?”
“你、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闯入我家,救命!救命!呜呜呜!”
保安耸耸肩:“这房子的隔音你比我熟,这么叫嗓子不疼吗?你要不告诉我,那我直接搜了,但乐乐回来,估计不想看到一团糟的屋子吧……啊对了,我忘了乐乐昨天被你送到乡下亲戚那里了呢?”
“别伤害乐乐,邀请函,就在保险柜里,密码是……”
保安大大咧咧把背后暴露在老人面前,一边按密码,一边留心身后的动静。
不过老人好像的确动弹不得,没有丝毫反应。
那么,就是这保险柜了?
他迟疑着按下最后一个密码,稍微往后躲了躲。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已经发生了,一根毒针从青年斜面的挂钟装置里射出,没入了他的脖子。
保安瘫倒在地,只有嘴巴可以动:“你……”
“放心,我不会杀你。”刀片从袖中滑出,隔断绳子,重新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的邀请函,展示正面的文字和背后的画——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在敬礼。
随后她搜出了青年身上的信纸:“我以为再过个几年,我就要躺棺材里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想活,我猜你也是。”
保安眨眨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西,爱好是把人放在雕塑里。”
“我是高金桃……我只是,喜欢清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