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欧浩的时候，江漾觉得他好像显得有些烦躁，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正经。
看到江漾进来，欧浩才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座位示意江漾坐下。
“小子，恭喜你不仅进入下一轮，还是又一首的高质量原创，相比预选赛，你已经为自己积累了不少人气。”
欧浩也掐灭手中的香烟：“本来以为你就是我卖出去的一个人情，但没想到惊喜一个接一个。”
江漾也笑了：“承蒙欧导才能走到现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欧浩显然不接受这样的马屁，他正色道：“《夏天的风》如果是你自己写的，那这就是你的实力。”
“我本来昨晚就想见见你，和你聊聊，但一直忙，中午被喊去开了个会，下午又得准备晚上的直播，就拖到了现在。”欧浩又开口说话。
江漾点点头，又带着点笑容：“过来的时候听见节目组的人说，今晚的热度很大，比以往的都大，明日偶像已经是个真正的爆款了，恭喜欧导。”
这个马屁早一些，欧浩或许会合不拢嘴，但现在，他好像听见这个更显烦躁了，所以他又抽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烟雾弥漫在这个不大的临时工作室。
“你觉得明日偶像公平吗？”
一支烟过半，欧浩才终于开口，他看向江漾，说的话也让江漾感到惊讶。
一个导演突然问参赛的选手，你觉得我的节目公平吗。
“公平啊。”江漾开口，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觉得目前挺好的。”
“你昨晚的热度，包括今天登榜的歌曲，明日偶像都没给你买热搜，是看过直播的观众自发的。”欧浩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笑了：“很久没看到这么纯粹的热度了，我挺看好你的。”
“谢谢欧导。”
“谢的太早了。”欧浩嘿嘿笑了：“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热度背后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蛋糕？”
“......”江漾眼神有些惊讶。
“其实也不怪你。”见江漾没有说话，欧浩只是摆摆手，显得有些不在意：“我也有些天真，以为自己能掌控的住。”
“是因为我侥幸把丁凡淘汰了吧”江漾终于开口说话，轮到欧浩眼神带着惊讶，但很快就默然。
“你小子脑子转挺快。”欧浩笑着从桌子上拿起江漾的资料页：“你也看到了，正赛开始后就基本是娱乐公司的选手了，像你这样的选手没几个了，普通却有才华的人就是很难很难爬上去，因为上面的人一句话，你就要死，甚至还要放弃你的一切，蛋糕是有限的的，你的出现有些打乱一些人的计划了。”
“......”
江漾张张嘴，然后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一开始参加节目，他就知道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更别说今晚知道了程昊坤和林凯的热度，那都是别人的日常操作。
你上台了，来一首前世的传唱经典，然后一鸣惊人，天王跪舔我，天后爱上我，一夜涨粉千万，无数娱乐公司求着让你当宗门圣子。
这都是爽文小说的模板。
现实就是，你或许会有一点热度，热度下去了，你依然是你。
而你会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你只会面临两个选择。
臣服，或者消失。
这就是为什么许许多多的明星在后面突然退圈或者好好的就被封杀的原因。
资本在任何版本都是t0。
关歆大概也是仗着自己的优势，她过来给了江漾一颗软糖，但现在没吃。
下次她再出现，或许就不是软糖了。
江漾以为自应该还没有足够造成影响，却没想到人家眼中一点瑕疵都不能允许。
看着自己的资料页上面简简单单的几行，江漾又把目光放到欧浩身上，有些坦然：“所以我算是有点才华却要死的那种咯。”
“我原先以为你小子挺谦虚的，现在又改变印象了，不过我真有点喜欢你了，和我一个朋友挺像。”
欧浩烟瘾挺大，所以又点了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他冷笑道：“如果他们想控制这个节目的走向，那就不该用我，既然用了我，那就没那么简单！”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漾可以感觉到欧浩的情绪很大，甚至直接把才抽了一口的烟丢在了地上猛踩。
有故事。
这是江漾的第一反应。
“我给你尽量的公平。”欧浩突然转头看着江漾：“我不管你是王玉康的什么人，还是真的只是一个大学生，如果你还有创作的才华，那就全部展现！否则就淘汰，走人！”
“还有你记住，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你不能惊艳于世人，那就泯然于世人！”
欧浩说的有些激动，江漾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完全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总导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
空间沉默了有一会，江漾才开口，声音有些轻，他大抵知道了，欧浩暂时算是在保他。
而条件是，他最好是真的还有才华。
“我挺喜欢你留在预算赛的诗的，如果你能。”欧浩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所以他最后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收敛了表情又点上了一根烟：“我不是在帮你，你别想错了。”
“我知道，公平吗。”江漾咧嘴笑了，欧浩自己说的。
江漾觉得自己也对这个一下子大声的总导演，有些好感了。
欧浩也被逗笑了：“其实也有对抗办法，你找一个实力相对雄厚的娱乐公司，你的公司自然会替你扛，可是我要对你说的却是，别轻易签下合同，否则对你来说，只是从一个坑到另外一个坑。”
“我知道的。”江漾也点头，加入娱乐公司或许是必然，但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弊问题。
他不想傻乎乎就沦为挣钱工具。
但对于欧浩会这样提醒他，江漾是真的没有想到。
因为对于欧浩来说，他就是个之江卫视的导演，他也签不下江漾，更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公平而保江漾，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世界太浑浊。
“回去吧，如果你下一轮就被淘汰了，就当我们没有这一次谈话。”欧浩下了逐客令，摆动着燃着香烟的手，江漾点点头，起身要走出办公室，但欧浩的声音又传来了。
“那啥，江漾，作为总导演，问一下你这个选手备采从来没出现过的问题。”
“参加我这节目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额...”江漾不知道为什么欧浩的思维转换那么快，他只能点点头：“无论是今晚出现的AI选手还是那种快比赛才知道规则的快感都让我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欧浩显然很开心，今晚出现的明日AI是明日偶像一开始就定好的王炸，是经过台长批准才从美利坚租借回来的，费用还不便宜！
所以算是明日偶像节目组自己的练习生，它的作用就很简单。
把热度炒起来，目前看来，才第一轮出现就已经在华天互娱手下抢下热搜第二的它来说，很不错！
可是欧浩也知道，这个AI背后的团队可以让它一直学习，会不断进步，一直到最后欧浩还真有点怕，所以到后面的话他肯定要遏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