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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尊者…白大人!”

观邱白神情冷淡,仿佛再无兴趣,凌退思有些急了。

他大吼大叫道:“白大人!我相信你的判断!三成!

只要三成!我立马将女儿嫁给丁典!今天就嫁!”

“凌小姐有你这样的父亲,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面容冷峻,邱白残酷道:“好好享受你的偏瘫生活吧…

从今天开始,你能动的,也就只有嘴皮子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姓白的,你想实施那美人计,可绕不开我!”

凌退思还不死心:“一成…哪怕半成也行,你只要分我一口羹,女儿…老婆…姬妾,凌府你喜欢的,都可拿去用。”

“禽兽!”

白万剑没绷住,恶狠狠吐槽了一句,目中尽是鄙夷。

其余三人神情也没好多少,见识了道貌岸然的凌退思撕下伪装后的丑恶嘴脸。

他们更觉得自己上当受骗,所交非人。

“要不是因为你女儿,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现在?”

冷笑连连,邱白嘲讽道:“父母之命是没错,但这个父,可不一定要是你。”

“什么意思?”凌退思有些发懵,不杀自己,还要绕过自己,此事绝无可能。

“以父之名。”

邱白诛心道:“天地君亲师,我这个父,乃是君父。”

没有再理会宕机的凌退思,邱白转身朝四个保镖道:“诸位,方才的这番谈话,我也没避着你们。

几位都是青年才俊,相信也听出了此事的事关重大。

狗官凌退思,就交由四位看着了,别让他死了就行。

至多一个月,待乾坤大定,我会请四位喝喜酒的。”

江湖百年变局。

宝藏。

君父。

大词频出,四人是彻底被邱白唬住了,尽管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但能参与到这种真正的江湖大事,几人既兴奋又忐忑。

“白尊者!”谷虚恭敬抱拳,“此事事关重大,我能写信回禀师门,知会一声吗?”

事关重大?

暗暗好笑,邱白严肃道:“无妨,不过别胡乱猜测。

将所见所闻,原封不动地转述就好,各位的师长皆是武林前辈,他们会明白的。”

“遵命!”

听说可以回禀师门,谷虚心中没了最后一丝顾虑。

或许,我这是在默默拯救江湖吧…谷虚如是想到。

挥别了热血沸腾的四人,邱白微笑着朝内院走去。

事局已然定下。

得赶紧找丁典要个首款,能搭上这趟顺风车,这菊花剑客,可算赚大发了。

君父,天子,夏徽帝。

黑木崖之战,最大的奖励,便是当朝天子封赏。

只要计划顺利进行下去,邱白肯定是能面见夏徽帝的,到时候替丁典求个姻缘,也就顺嘴一提的事。

这上策…丁典不会拒绝,他也拒绝不了。

通过在地牢的接触,邱白已经摸清了丁典的秉性。

这个菊花剑客,就是一个毫无锋芒的顶级软蛋,以人情相胁,则可以轻易掌控。

进到内院,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邱白看见了感人至深(极其滑稽)的一幕。

神功盖世的丁大侠,居然被一道木门,隔在了凌霜华的房间外,他扒在门框处,一边默默偷窥,一边黯然神伤。

双眼通红,眼角处,时不时地流淌出几滴热泪。

“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出莫名其妙的苦情大戏,看得邱白人有些发麻。

泣不成声,丁典痛苦道:“霜妹她被父亲逼着立下了毒誓,倘使再见我,亡母便会在阴世天天受恶鬼欺辱。

我不愿让她为难,答应了不会再见她,哎…”

屋外人,声音哽咽,屋内人,也几欲断肠。

“门锁帘垂月影斜,翠华咫尺隔天涯。丁大哥,呜呜…”

闺房中,凌霜华当然也察觉到了情郎丁典,只是困于誓言,不得与之相见。

“霜妹,你不要难过,别哭坏了身子,我走便是了。

今生不得厮守,我只盼着咱俩死了之后,能够葬在一起,做一对黄泉夫妻。”

“典哥…今生不许,但许来世!往后余生,我会日日吃斋念佛,为咱俩求一个来世姻缘的…你走吧…今生你还有良人。”

“不!霜妹!我不走!我的良人就是你!”丁典大哭出声,撕心裂肺,捶胸顿足。

“你别赶我走,我这就回那牢中去,这样起码还能天天瞧见你窗台的鲜花。”

至此,形成闭环。

还真是病名为爱了,这两人实属是病得不轻。

一指点住了逃兵丁典,邱白杀意盈眼,破门而入,浑身上下充斥着凶恶的煞气。

“凌小姐…”

传音搜魂大法运转,这声呼喊宛如来在地狱十八层。

为煞气所染,凌霜华吓得止住了抽泣,她脸色蒙着厚纱,看不清表情,但双眼写满了惊恐,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你是谁?丁大哥呢?”

“我?丁典的师傅,我是替我那不肖劣徒,来找你凌府要账的,血债血偿!”

凌霜华惊恐:“要账?”

“你没有资格问我!”

一掌扫落凌霜华的面纱,邱白直视她满是疤痕的脸。

声音无比狠厉。

“接下来,我问你答!”

“七年前的七月十五,你将我那徒弟诱引到凌府,令父凌退思以金波旬花毒倒了他,将其囚于荆州大牢。

是也不是?”

“我不是故意…”

凌霜华刚开口解释半句,一指寒劲就落到她脸上,冻得她唇齿僵硬,打断了发言。

“别说废话!”

停顿片刻。

待寒劲消散,邱白继续问道:“是!还是不是?”

“是…”凌霜华落泪。

“下狱之后,我那徒弟被穿了琵琶骨,挑了脚筋。

此后七年,令父凌退思每月两次酷刑,将他极尽折磨。

是也不是?”

“我…我不知…”

凌霜华虽名为凌府小姐,但实际没有半分权柄。

她连个知心的下人也没有,自然是打听不到府衙的任何事情,丁典在牢狱的遭遇,凌霜华真就毫不知情。

“那父债子偿呢?”

邱白讥讽道:“凌退思翰林出身,凌小姐也算是书香门第,这个道理总知道吧?”

泪水沿着疤痕落下,凌霜华啜泣道:“是我凌家对不住丁大哥,我愿以命相偿。”

说完,她就举起一旁的剪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灵犀一指,稳稳夹住。

“以命相偿?”

直勾勾地盯着凌霜华的眼睛,邱白道:“我要的是偿还,而不是你拿命报复!

凌小姐好心计!

知道我那劣徒衷情于你,就想以命作筹,离间我们的师徒感情,真是用心险恶。

果真是…

有其父必有其女!”

“噗!”一口鲜血喷出,凌霜华头晕目眩,作势要倒。

一道纯阳之气涌入,硬生生将她从昏厥中拉了回来。

“在我面前,想死都难!”

运劲将凌霜华固定在了椅子上,邱白接着道:“凌小姐,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深吸一口气,“以命相偿,我接受,但我要你在阳间的命,我要你做丁典的女人。”

凌霜华急道:“我发誓…”

寒劲再出,邱白道:“又忘记了?你只能说是或不是。”

趁着女人舒缓寒气,道:“凌小姐,我和我那劣弟不同,我是一个务实的人。

有恩必报,有仇必还。

你若是答应,我们就是一家人,那么,万事好说。

我会请皇上赐婚,并留你父亲一条狗命,你这辈子,就好好陪着丁典过日子。

偿还你凌家欠他的。”

话锋一转,邱白语气森寒:“要是凌小姐不答应么,对我来说,这事情也好办。

我这一脉,不会要一个囚困监牢的传人,你凌家于我,那便是断绝传承之大仇!

我会先杀了丁典,再屠灭你凌府满门,然后将你凌氏祖坟,全数开棺掘尸,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听说…这被掘坟毁尸之人,在阴间呐,会下放到十八层地狱,日日轮回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你母亲。

也葬在祖坟里吧?

就是不知。

凌小姐破誓,和我这比起来,阎王他更看重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