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破碎不堪,散落在各处。
原本嚣张的那人,失去了鬼丹的加持,实力大减,在肖泽奚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肖泽奚的攻击如暴风骤雨般猛烈,那人只能节节败退,不断抵挡着肖泽奚的攻势,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搭配上那人满头的白发,以及沧桑的脸,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肖泽奚在欺负他。
那人在肖泽奚的剑下无法动弹,那双空洞的眼睛能够在客栈内准确的定位在叶芷柔身上,她拿稳手中的牛角,靠近二人。
“只差我了?”
“只差你了,只差你了。”
“若是我满足你想要的,我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数不胜数的金钱,还能长命百岁,还能永驻青春。。。。”
牛角在叶芷柔手中,随着她的靠近,对方能够感知到牛角的气息,眼睛精准的定位在她手中,嘴不停的说着,想要叶芷柔赶紧现身。
“可是这些我都不想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叶芷柔停顿片刻,望着身侧的男子,没有多说一句,那人立刻感受到,身体哆嗦着不敢动,“能,只要你想我都能实现。”
“那好,需要我如何做?”
“你只需要将牛角刺入头顶便可,剩下的仪式由我来完成。”男子没有怀疑为何叶芷柔在这里和他说话时,肖泽奚没有任何的反对,在他看来,人心中都是有贪念的,只要有贪念,便可借助贪念行事,随意摆弄他人,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这般行事,从未出错。
在他看来,这名男子十分听从女子的话,若是她自愿献身,他也无法阻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牛角缓缓移到叶芷柔的头顶,她精准的找到男子所说的地方,这个地方自己可受了不少的伤,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里是吗?”
“对对,你找的很对,只要稍稍用点力气 便可。。。”
“你不怀疑我为何找的如此精准,人的头顶穴位这么多,而我偏偏能够找到,你连穴位都未曾对我说,我是如何找到的呢?”
叶芷柔打断男子说话,像对老妈子那般语气对着他说。
“为。。。为什么?”
男子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他的眼神迷茫,大脑正陷入一场混乱的思索之中。
他整个人跌坐在地面上,被肖泽奚一把剑抵住,只要他再往前挪动半分,肖泽奚的剑便会刺进他的身体。那人不是人,可肖泽奚手中的剑专克鬼。
见对方顺着自己说的方向思索着,叶芷柔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闪烁着精明与自信,仔细看去,那笑容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巧妙地操纵着话题,让男子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思路,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主见。
仔细看去,叶芷柔脸上的笑容还和肖泽奚的很像。
“因为,我是牡丹啊~那个被你活生生刺入牛角的青楼女子啊。”
“不可能,她受我控制,不可能转世投胎的。”
“是呀,投不了胎的,可你摸,我的头上是不是有一道疤呢?”
叶芷柔上前靠近那人,肖泽奚横手拦住她朝前的步伐,手里的牛角早被拿下来,叶芷柔将其塞给肖泽奚拿着。她拿着牛角走近那人始终不安全,交给肖泽奚,她心里放心些。
“别去。”
叶芷柔还未上前,肖泽奚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等肖泽奚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叶芷柔的头顶,再毛茸茸的头发之中能够摸到一块疤,在这块疤周边的头发很少,叶芷柔时常是用发髻将其遮掩住。
“你的疤。。。。”
那块疤完美的与他手里的牛角契合。。。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她曾说他们二人是夫妻,可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丝毫找不到与之相对应的画面。自己的用餐习惯,叶芷柔都了如指掌,在自己竭力掩藏自己的同时,眼前的少女却知道他全部的事情。
此时,摸到他头顶上那块疤时,肖泽奚才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有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疤痕如此明显,不可能从未注意到过。
眼前的种种让肖泽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肖泽奚的脑海中却一片混乱。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他们真的是夫妻吗?无数个问题在他心中涌现,却找不到答案。
此刻,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
“师姐,是他伤的你吗?”
少年面色苍白,手中的剑微微颤抖着,剑尖抵在那人的胸口,只要稍一用力,眼前的人便会瞬间灰飞烟灭,他怔怔地望着叶芷柔,等着她地回应。
一旁的叶芷柔轻笑出声,她紧紧握着少年的手,稳住他的手,不让他失手。
“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还不能死,等一切真相大白,随你处置。”
风悄然吹过,扬起少年的发丝。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也渗出汗水。然而,叶芷柔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坚定地握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地面上的男子,其实是看不清楚眼前少女和少年的神情的,但是从二人的对话之中,他知道了刚才叶芷柔说的话 是真的。
牡丹不可能投胎,凡是在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还活着,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为何要举行这场祭祀?”
叶芷柔的声音将那人的思绪拉回,他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我听不懂。”
“牡丹是死在你的牛角之下,而芍药不是,芍药一开始是你所认定的人,可在你见到牡丹后,很快便将人选变成牡丹,说明牡丹更加符合你的要求,陶城中的人不是全部都死在你的牛角之下,我们统计过陶城中的人,其中有少部分的人都是被谋杀,不是死于牛角之下。
这些都能说明,你杀人是有规律的,至于那些没有规律的人,极大的可能是你泄愤,那么我身上又有什么是符合你要求的,杀我一次又一次?”
“我没杀你!!!”没做过的事情,男子拒不承认,可是他并不坚定,时间太久了,也许眼前的少女是当年侥幸活下来的人呢,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男子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这点。
“生辰八字?年岁?”叶芷柔猜测着,“这些都不大可能,你只需闻了我一下,便认定我是符合你要求的,那怎么可能,不过城中的人的确死的都是年轻一些的。”
“别说了,别说了。”
男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叶芷柔在这里胡乱猜测,街道外的风声和男子的嘶吼声相互交叉着,难听极了。
“什么东西是能够闻出来的?”
“体香,又或者是血。”肖泽奚的剑往对方的身体刺进去,被刺的周围泛着黑气,不断腐蚀着。
“那应该不是体香。”叶芷柔想到牡丹和芍药是在花楼里面,那里的脂粉香最是复杂,若是靠体香的话,很容易出错,但若是靠血的香气,那还真的是如此。
世间已经有肖泽奚这样的血存在,有人能够辨识人体内的血香那也是不足为奇。
话音落下,肖泽奚隔开自己的手心,血味四散开来,男子一闻到他的血,立刻捂住鼻子,眉头紧皱,“你这般污秽的血,如何能与那些年轻的血相比。”
也不知道那人闻到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反正叶芷柔闻着还有一丝甜意。
手心上的血顺着手掌心上的纹路流下,叶芷柔十分娴熟的拿起帕子给他包扎着,心中虽然心疼,但是肖泽奚实在是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小伤,说放便放,丝毫不犹豫。
次数多了,叶芷柔也能心平气和的应对着。
“血和牛角有何联系。”
“如果没有联系,用世上最为纯净的血用以祭祀圣物,那该是无上的荣幸,多少人想如此都不行,我能将这些人送上极乐世界,都是他们的造化。”
“什么歪理邪说。”叶芷柔听的越发迷惑了,这男子不是那些侵占部落的人吗,这么听起来,他还十分侍奉部落的圣物,叶芷柔稀里糊涂的。
“你太过于迷信。”
“迷信?怎么可能,你看我现在,不就是长命百岁吗?”男子还以为自己的模样还是死前那般模样,却忘记了刚才和肖泽奚的一番打斗下来,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和那些年过百岁的老人,哪里还算的上长命百岁。
叶芷柔心里这般想着,也说了出来,“嗯?你还是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吧。”
一把铜镜扔在他的面前,生为怨鬼,镜子中本就会显现出他本来的模样,如今的他在镜中看见自己如此惨状,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整个客栈内的’幸存者们’都摇摇欲坠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男子抚上自己的脸不肯相信,将铜镜朝远方扔去,叶芷柔根本来不及阻止,镜子碎成两半。
“真是可惜了这把镜子。”
她的镜子碎了,自有肖泽奚替她出气,这点下来,叶芷柔倒不担心镜子的安危,反而更加关注男子的状况。
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些伤口,再多一些便会灰飞烟灭掉。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叶芷柔头顶上的疤痕刺激到了肖泽奚,他对于男子没有好脸色,原本男子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肖泽奚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里,可现在叶芷柔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男子不说,便有他来说。
“你本就是部落中的人,那些人侵占了部落之后本就没有想要将你们全部杀掉,是你鬼迷了心窍,认为死在牛角之下才是对于圣物最大的敬意,所以,你自作主张的替自己的族人安排了这样的结局,他们死后有来找过你吗?”
男子身上的衣裳在肖泽奚的剑下四分五裂着,肖泽奚挡身在叶芷柔身前,没有让她看见这样的场面,她几次探头都被肖泽奚挡的严严实实,干脆不看了,环抱着手臂坐在身后。
“他们都死在了牛角之下,由你亲自动手,外来者们根本没有想到你们的部落中会出现这样的人,一时之间傻眼,可那又怎样,他们因为你发现了新大陆,后来,你随这些人一同被处置掉,为了死后继续自己所认为的圣迹,你服用了鬼丹,死后操控着这些人。”
“你如何知道?”
男子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散。他的魂体变得无比脆弱,只怕再来一剑,烟消云散。当他听到肖泽奚说的话时,眼神中透露震惊
多年来,他一直执着于一件事情,将其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透露。他原以为这个秘密将永远不为人知,却未曾想,肖泽奚竟然知晓。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问肖泽奚是如何得知的,但他的声音却如同蚊蝇般微弱,几乎无法听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然而,肖泽奚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怎么可能呢?他们都已经死了,都死了。”
“是啊,这些人都死了,可是,做过的事情总会有人知晓啊。”
原来那陶城中的冤魂都是因为他的存在,难怪自己回到灵青宗后,喻海渊还在此处逗留了这么久,原来啊原来,这些怨气太大了。
肖泽奚是如何知晓的,叶芷柔也不知道,但是她相信肖泽奚所说的。
“你所认为的纯净之血能够更好的侍奉圣物,还天真的以为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圣物所给予你的,殊不知,这些东西都是你体内的鬼丹赋予的,如今没了鬼丹的把持,你迟早会被那些怨灵所吞噬掉。”
随着叶芷柔的话音落下,陶城的街道中四处飘散着怨灵奔向客栈中,其中正有牡丹。
此时的牡丹与上一次所见到的不受控制所不同,她的眼中满是对男子的怨恨。
“将他踢出去吧。”
她没有分给男子任何的神色,肖泽奚一脚将他踢出去,客栈的大门关上,随后门外传来撕扯吞噬的声音,她听着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