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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小姑娘又换上那身黑黢黢的衣服。

谢云山养伤,所以这次就只有姜安和姜四两个。

小姑娘走到别苑门口还谨慎的瞧了瞧,并没有发现夫子的身影。

她跳上姜四的后背,从怀里拿出个涂鸦抽象的地图,“四四,走!”

姜四的目光落在这地图上一瞬,默默移开。

还好,他提前去踩了点…

刺史府,

小姑娘和姜四站在屋脊,向下去瞧正在刺史府中巡逻的护卫。

“这也太松散了…”

光是她看出来的布防漏洞就有好几处。

这样松散的巡逻在姜四这些高手眼里岂不是形同虚设?

姜四:“沛州处南商内腹,鲜少有他国细作。”

这般松散也是很想象到的,毕竟日子过得实在太安逸了。

姜安撅嘴,在一排排房子里寻找着什么,“刺史住哪里啊?”

“前院?”

姜四:“刺史与妻子感情不错,平日睡在后院。”

屋脊上,小小一只离姜四更近些,表情狗狗祟祟,“这你都知道?”

姜四神情没有丝毫波澜,说道:“属下问了暗组的暗卫。”

“嗷,好叭~”

小姑娘咻的从屋脊飞下来,落在院子里,完全不把靠近的巡逻护卫放在眼里,慢慢悠悠往后院走去。

“刺史~”

“刺史大人~”

“嘿,别睡了!”

咱们这位刺史此刻穿着一身里衣睡在他家夫人的床榻上。

他半梦半醒,耳边传来的唤声让他想起小祖宗那张脸。

刺史咂巴咂巴嘴,又换了个方向接着睡,心里还不忘嘟嘟囔囔,怎么做梦也能梦见这祖宗!

站在床榻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面面相觑。

姜四抬起手中长刀,“主子,要不属下给他弄醒?”

小姑娘体贴的摇摇头,“不行,别吓着他夫人。”

此刻背对着他俩并且惊醒的刺史:你俩还怪贴心!

姜四听见床上人突然加快的心跳声,垂眸看了眼还在装睡的刺史。

他没有再说什么,由着主子玩。

姜安悠悠说道:“刺史,你再不醒,我可要把你这刺史府给拆了~”

床上人一个翻滚,动作行云流水的‘啪唧’跪在地面。

姜安和姜四默契的后撤一步,这才没被砸到。

只见刺史手捂着膝盖,脸色疼到涨红,“醒了…下官醒了…”

可别拆我的刺史府啊!

他怕夫人惊醒,做出请的手势,谄媚一笑,“祖宗…不是…”

“小姐,你看咱们去前厅聊?”

“下官命人给您备上茶水糕点,您饿不?”

“下官再让厨房做点膳食…”

要不说,你能做刺史呢…

姜安招呼着人起来,往外间走去。

“安安又不是来找麻烦的,说几句话就走,你别害怕呀~”

刺史擦擦脑门上的汗,接着拍马屁,“小姐来下官府邸那是下官之幸事,怎会害怕呢!”

小姑娘嘿嘿一笑,“我来找你,是有几件事想麻烦刺史…”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了句,“小姐是想杀人放火?”

姜安瞪眼,“才不是!”

“我是那样的人嘛。”

对上刺史的眼睛,她声音越来越小。

“那可是有人冲撞了小姐?”

“小姐只管告诉下官名字,下官明日就给他抓…”

姜安:“不是…”

这下刺史没词儿了,他立在那儿绞尽脑汁的想。

心中暗骂:这年头的官是越来越不好做啊,真想告老还乡!!

再让他猜下去,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出来…

姜安:“我明日就离开沛州,与我常在一起的祈家公子会留在沛州参加考试,要麻烦刺史让他在沛州书院入学。”

姜四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搁在桌上,往刺史的方向推了推。

小姑娘接着说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

“只要渊渊还在沛州,往后每半年就会有人给你送一次银票。”

姜安出手便是万两,纵使沛州富贵,刺史拿到的油水多,这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这小祖宗终于要走了!

终于要走了!

她要走了,啊哈哈哈哈…

他应承的痛快极了,一年两万两完全没有姜安明日就离开沛州来的诱惑大!

小姑娘咧开嘴笑,笑得像是个小狐狸,自己的钱可没有这么好拿。

她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刺史指天发誓,

“若是让我知道渊渊受了欺负,那我可是会再来沛州的~”

“小姐放心,从今日起祈小公子便是下官的忘年交,在沛州谁也不能欺负他去!”

“还有一件事…”

刺史此刻非常激动,恨不得当场跳一段,“小姐尽管吩咐!”

姜安让他现在就派人将黑市外守着的衙役和士兵调离,并且驱散黑市附近住得近的百姓。

“我丢的东西不好找,估计动静会大些…”

姜四:是得大些,用火药炸,动静可不大吗!

刺史义正言辞说道:“小姐尽管去找,这黑市本就不合律法,下官早就想将其关了!”

虽然黑市背后之人每年都给他和守城将领进贡三千两,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小祖宗明天就要走了!!

姜安:“有刺史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回头让亲卫再多放点火药,保证让那铁矿再也挖不出来!

她想说的都说完了,刺史也派了人去黑市那儿。

办完了事,小姑娘朝他摆摆手,“那我走了,你接着睡吧~”

刺史赶紧躬身去送,垂下的头遮住了他扯到耳根的笑。

“下官,恭送大小姐!”

这句话说的可太有精气神了,好像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一样。

黑市那边人刚撤走,亲卫们就一窝蜂涌进黑市中。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

他们搬起那些箱子来,速度快的很!

鸡刚打鸣,黑市就又重归平静,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从深处蜿蜒伸出来的引线吧…

北地学子的马车驶出城时,一声巨响叫醒了整个沛州城。

还没睡醒的刺史大人感受到床板的颤动,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抓起他家夫人就往外跑。

“怎么了?地动了吗?”

衙役从府门一路跑进后院,人未到,声先至。

“大人,黑市那边…塌了!”

那么大一个坑,赫然出现在城郊!

刺史机械转头,耳边又响起小祖宗临走时那句,‘动静有点大…’

他并未说话,挥挥手让衙役退下,呆滞进屋。

夫人抓着他的衣袖,“老爷不去看看,万一有百姓…”

刺史:“夫人放心,没人伤亡。”

他早就听了姜安的吩咐,将百姓都驱赶走,压根就没人在那儿。

真正受伤的就只有你家老爷一个人!

沛州城的某个角落,信鸽从京都飞了回来。

那人拆开信筒,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字,‘舍。’

他神色复杂,好像有人已经帮他把活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