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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上匪贼,车驾慌乱停下,马儿被惊,嘶叫不停。

这些别国公侯,又或是礼部官员和学子们都因马车突然停下而摔得四仰八叉。

护卫的将士们将车驾和送与南商皇帝的贺礼围住,手中长矛、刀剑对准了来者不善的匪贼。

有不失世家气度的公侯尚且敢掀开帘子瞧瞧究竟发生何事,也有胆小如鼠的官员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

匪贼中,谢云山一马当先。

他手中长枪红缨舞动,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倒是衬着他的攻势更加可怕。

只见谢云山身形极快,手中长枪脱手,横扫向守阵的士兵。

本是精铁造就的枪身因着内力附着,在半空中打着弯,轻而易举扫倒一片士兵。

长枪回旋,回到他手中时,这阵也就破了!

一身玄衣的他站定在原地,挥舞着刀的匪贼不断从他身边路过,顺着这个缺口如‘蝗虫过境’…

“守住!”

“给本将守…啊!”

“嘭!”

长枪脱手,又如游龙般回到主人手上。

谢云山随手挽了个枪花,将它深入地面几寸立住,枪身嗡鸣作响。

他掏掏耳朵,“吵死了。”

东离国的车驾上,陵武侯颇有兴味的看着这匪贼首领。

此人一手长枪出神入化,居然只是草寇?

若是有可能,将他带回东离国,不失为一良将啊!

南商人又如何,瞧他在此地混得也不怎么样。

自己能给与他金银财富,东离为家,有何不好!

只是瞧着现下的战局,这些匪贼个个彪悍,他手下的兵眼看就要落了劣势…

若是他方胜,自己输,这谈判可不太好进行下去啊!

思及此,他不顾属下的劝阻,从马车中出来。

“这位兄弟!”

那边的谢云山正一脚踹开不知道被谁打得没了方向、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小兵,对陵武侯的喊声充耳不闻。

“拿枪的那位兄弟,咱们谈谈!”

他看了看身侧长枪,面具下嘴角勾起,这是叫自己呢?

谢云山与陵武侯隔着战局遥遥相望…

一个自以为精明,一个则像是匹出笼的野狼。

“吾等乃是向南商皇帝贺新岁的他国使臣,劫了我们,你可是要被南商军队赶尽杀绝的!”

“嗤…”

谢云山翻了个白眼,态度敷衍,出口的话更是张狂。

“不劫你们,我和兄弟们照样是官府要杀尽的匪贼。”

“劫了你们,老子临死前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扬声高喊,“是不是啊,兄弟们!”

观砚抹了一个东离士兵的脖子,高举手上染血的弯刀,面具下的眸子尽是快意,“大哥说的对!”

扮作匪贼的黑甲们有样学样,皆声音亢奋的回应,“大哥说的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扮匪贼上瘾,他们还真奔着装着贺礼的马车而去,急吼吼的样子丝毫没有引起使团的怀疑。

陵武侯见贼匪战心更起,立马又喊道:“不如本侯与你打个商量…”

“你与本侯回东离,本侯许你将位,许你白银千两!”

“你可以带着你这些兄弟一起,长长久久的吃香喝辣不好吗!”

“啧…”

在陵武侯的眼中,谢云山此刻的沉默就是在考虑。

实则小将军此刻正在暗戳戳想:瞧瞧,看人家多识货,小爷就是扮成匪贼,都这么抢手!

也就老狐狸和王爷不知道珍惜,切!

“本殿下出两千两!”

一道抖着声线的声音突兀出现,让陵武侯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骤然崩塌。

他阴恻恻看向这位南昭六皇子,“六皇子无官身、无要职,你能做下主来

?”

“可不要许诺一番,皆是一场空!”

六皇子手掀着帘子一角,他这个姿势似乎是正趴在马车里。

只听他冒头说了句,“本殿下没实权,可本殿下有皇兄,我皇兄是太子!”

“说给你将位和白银,就一定会给你!”

话罢,就又缩了回去,瞧着是怕极了…

其实六皇子也不知道这陵武侯为什么要花重金将此人带回国去。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想不清楚。

反正他和他抢就对了!

就在谢云山和陵武侯都以为这小子说完时,帘子后又伸出根手指指向陵武侯。

“这位壮士,他就是个侯爷,他官没我皇兄大!”

“而且本殿下可是和镇国王府的大小姐交好!”

“放不放你们离开崇州,那就是本殿下一句话的事儿!”

谢云山听见都憋不住乐了…

还一句话的事呢,昨日见了小姑娘,就像是那老鼠见了猫,瞧给孩子吓得。

“这位侯爷,看来还是殿下开价更高一些啊~”

他们这边还谈论价钱呢,那边都快杀疯了!

也不知道今日东离国的兵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没烧香拜佛,这些匪贼追着杀。

跑了都不行,那也要抓回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仇啊!

这些匪贼还挺有战术,一人骑在东离士兵身上拳头抡的虎虎生威,身边还有同伴守着,以防别人偷袭。

其他两国的小兵或是官员的不小心误入了战区,还会被一脚送回原来的地方。

眼看着东离的兵能站着的是越来越少了…

“车队!”

“是漠北的车队!”

一个官员官帽歪着,一只手扒着马车,死活不松手。

漠北的汉子身处草原,个个骁勇善战,若是他们相助,定能赶走这些匪贼!

这官员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往从后面经过的漠北车队瞧去。

那眼神,说是看再生父母,也差不了多少了!

谢云山也看过去,老狐狸可是说了,这漠北才不会管此事。

他还追着问原由,这老狐狸就说让他等着瞧…

马背上的哈鲁原本抓着缰绳的手松开一只,握住挂在一旁的弯刀。

他一动作,其余人也纷纷作好准备,就连公主车驾两侧的侍女腰间都别着短刃…

“公主,有人劫道…”

马车里的漠北公主声音懒散,“劫咱们漠北了?”

哈鲁:“没有,匪贼没动。”

“那你管他们作甚?”

“嚓…”

刀重新入鞘,哈鲁那张憨厚淳朴的草原汉子脸上露出抹坏笑。

他单手向马车里行了一礼,“哈鲁明白!”

只听他转头对正在与匪贼纠缠且快要碎了的使团官员们说道:“我们漠北的这些粗人就不过去了!”

“省得各位又说我们像没开化的原始人!”

他悠哉悠哉骑着马,甚至还朝谢云山笨拙的行抱拳礼。

“哈鲁将军!”

“你们别走啊!”

“同是他国使臣…”

哈鲁哈哈大笑,笑声尽是畅快。

他在漠北也是一位勇士,第一次出使南商,却是处处受排挤,处处被其他人各种厌弃。

这一两日过得他憋屈死了!

“各位大人莫急,我们漠北人不也是听了各位的劝告,那叫什么…修…”

“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