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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诊的郎中抖了抖袖子,谨慎作答道:“这位小姐寒邪入体,气不运转,血气外泄所以才会突然病倒。”

“小姐不久前应该生过一场大病,身子还没将养利索。”

再加上多日劳累,病来如山倒,这才会病的这般厉害。“

“老朽可以施针暂且锁住她全身气血,再以汤药辅之!”

说了这么多…

说到底就是因为京都这些糟心事压在姜安心头,生把小姑娘拖垮了!

还不等李星桑他们多想旁的,郎中又说道:“不过老朽摸其脉象,小姐像是身有内力…”

“这针施下去,便会锁住一身气血经脉,一日之内若是妄动内力,气血逆行,便是生死大关!”

李星桑蹙眉,“若是不施针呢?”

京都这种惊险之地,他不想让小姑娘冒这般大的风险!

郎中指着他手上其他医者的方子,“恕老朽直言,老朽的办法是最有效的,可保小姐一月内生龙活虎!”

“公子手上这些方子一半是用药过猛,能在短时间调动全身气血以御寒邪,实际上损伤根本;另一半则是温水煮蛙,有些聊胜于无的功效,若想彻底治好,照着这种方子喝,没个一两年是好不了的。”

“久病伤身,还望公子多多思虑才是!”

便是李星桑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看看守在床边的祈善渊,又看向霍长明。

“施针吧…”

姜四不知何时自房梁下来,吓了郎中好一跳。

他沉声,“有我等在小姐身边。”

“总比现在这么耗着强。”

霍长明也点头附和,“妹妹最怕吃苦药,要真是吃个一年半载,还不得离家出走啊!”

李星桑:“好,那就施针!”

他向这位郎中一拜,“劳烦您施针。”

郎中被礼待,有些惊讶。

他不敢托大,“公子哪里的话,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职。”

“只是…”

他指了指还守在那儿的祈善渊,“他…”

郎中尴尬笑笑,这人多少有点碍事了~

李星桑叹气,“善渊…”

他还想再劝些什么的,可祈善渊却已经放开了小姑娘的手。

他低垂着头,正好遮住发红的眼眶,秉持着礼数向郎中行了谢礼,“劳烦您了。”

祈善渊向外走去,却让酿酿和姜四都留在内间。

他说,“安安向来怕针,你们留在这儿她安心些。”

于霍长明而言,姜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虽不是一家人,却胜似家人;

于李星桑而言,姜安也是妹妹,但也是挚友,除去这些,她还是自己要追随的人。

他觉得姜安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有时候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她却能以一己之力保护所有人,是永远需要抬起头去仰望的存在。

那对于祈善渊来说呢…

姜安永远都是当年街头送给他毯子的姜安,是在王府书房中第一次见面就拍着胸脯保证要罩着他的姜安。

是他的信仰,他的光。

他将穷尽一生去追逐的一道光。

“会没事的…”

“只是风寒而已。”

李星桑把手搭在他肩上安抚道。

祈善渊喉结滚动,紧抿着唇,不发一言,独留下满室寂静。

没一会儿的功夫郎中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姐已经没事了。”

“不必打扰她安睡,汤药等睡醒了再喝就行。”

“等风寒退去,老朽再来诊脉。届时换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

李星桑亲自引着郎中出门,“我送您!”

郎中离府前还不放心的念叨,“那药可千万要按时喝!”

差一副,药效都大打折扣的!

李星桑无奈一笑,按照小姑娘的脾性,怕是不容易。

……

姜安这一睡,就从清晨睡到了正午。

这期间定远侯府、吴大人就连公主府和大将军府都来人登过门。

姜安手下的人一大早急匆匆在京都中薅了这么多郎中去家中,他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得知是小姑娘生了病后,又送来了好些滋补的药材。

这几家中只有公主府没有送珍贵药材,反而送来了不少南商公主库房中精挑细选的物件,还有几匹难能一求的布匹。

就像是…在拿玩具哄着生病的小孩一般。

姜安是在窗外一群鸟儿的叽叽喳喳声中醒来的…

因为风寒,她的头昏昏沉沉,浑身酸疼。

小姑娘转头去看屋内…

阳光透过窗纸落在一侧的软榻上,琉璃的瓶子折射出五彩的光。

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却让姜安莫名觉得安心。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沙哑。

被子的手动了动,却又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

“你醒了!”

“如今正好正午…”

就那么趴在床边的祈善渊满脸惊喜。

他踉跄着起来,却因为长时间蜷着身子,腿都麻了。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此刻祈善渊终于是放下心来。

“醒了…”

“快把温着的药拿过来!”

“还有蜜饯!”

外面一阵吵吵闹闹…手忙脚乱。

姜安听着,觉得甚是好笑,也觉得心暖暖的,“不过就是吹了冷风…”

“你啊!”

李星桑把药搁下,像是个操心的小老头一般训斥小姑娘,“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姜安挣扎着坐起来,朝他们一笑。

小姑娘生了病,脸色苍白着,笑起来那一瞬间就像是个脆弱的瓷娃娃。

“哎…”

李星桑拿了袍子给她披上,“好好躺着,最近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养身子,成吗?”

姜安讨好一笑,一只手拉着渊渊的衣角,一只手拉着星桑的,撒娇卖萌。

“眼看都快秋闱了,我怎能在此时放手!”

“而且今日宫宴上还要把谢老太傅弄去护国寺呢…”

今日宫宴?!

李星桑愤愤从小姑娘手里夺回衣摆,“旁的也就罢了,你才醒,去什么宫宴!”

宋慎等人是做什么吃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

“阿欠!”

崔怀序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看向母亲,“那今日姜…县主是不是就不去宫宴了啊?”

定远侯夫人眉心揪着,“应该不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