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那低沉的哭泣声响彻整个空间,让人听了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和膈应。
包拯端坐在椅子上,他面色凝重,双眼凝视着前方,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包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孤魂的下文,似乎在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平复情绪。
“包大人,草民是长青县本地人氏,名叫陈大,前几日出海打鱼回来的路上,发现本县县令在和一群人做交易!草民也未当是一回事,行船从旁经过,然而被他们发现,想不到他们竟然直接过来捂住我的口鼻,最后还将我沉尸大海!包大人,草民死得冤枉啊!家中妻儿还等着草民回家团聚,怎知草民已成为这阴间一鬼啊!”
哭声如泣如诉、哀怨动人,无尽的悲伤和委屈全部被倾诉出来。房间里的各种物件似乎也被这哀怨的哭声所感染,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它们轻轻晃动着,像是在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同情和怜悯。
“本官听你之事,也深表痛心疾首,明日通知你家人将尸首带回好生埋葬,你方才说,是因为看见了他们交易,才将你杀害的?”
“是的,青天包大人!”
“那你可看清他们交易的是何物?”
“草民也不知道,只是看那物品细腻光滑,亮闪晶莹,猜想应该是盐!”
“盐?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如若真如你所言,本官定给你平昭冤雪,让那县令受到应有的惩罚!”
“谢谢青天包大人!”
包拯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确定所见之人就是县令?”
“包大人,草民有幸见过县令几次,那日一见方知!”
“原来是这样,依我所知,魂魄者,白日现身,必将被烈日灼伤,你为何没事?”
“不敢隐瞒包大人,草民之所以能够现身是因为石狮子神的庇佑,他可怜草民,所以违背天道,助草民申冤!”
“你的案子本官已然知晓,你且退下,本官些许时日定查个水落石出!”
孤魂带着不舍,退了出去。
包拯见他走后,觉得案子有些棘手,可大可小,小到县令只手遮天,独吞赃款,贩卖私盐,大到朝廷有人,背靠大山,非同小可。
包拯来到宋梁的门口轻轻叩了一下门,
“请进!”
包拯推门而入:“皇上,您还没休息呢?”
“知道今晚你会来找朕,所以一直等着你,怎么,那阴魂来了?”
“皇上,他刚走!”
宋梁拍了拍桌子,指着身旁一个空位:“过来坐吧,好好说说!”
包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下,宋梁给他斟了杯茶压压惊:“皇上,据阴魂所说,长青县令可能有贩卖私盐的嫌疑!”
“私盐?”
宋梁一直是个甩手掌柜,这些事情都是交给苏轼去做,自然不知道星国随处可见的食盐在这很是稀有。
“对,皇上,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再加上杀害陈大之罪,依照大梁法律,其罪当斩!”
“只要是罪名属实,爱卿依法处置便可,一定要做到证据充足,不冤枉一人,但绝不能放过一个恶人!”
“微臣明白!只是微臣担心……”
“你担心什么?但说无妨!”
“微臣担心小小县令怎敢贩卖私盐,杀人灭口,背后恐怕有人撑腰!”
“哦?朕不管是谁,爱卿只管查,你动不了的,我来动,哪怕是阎王爷那也要让他掉下头来!”
“皇上如此说,微臣就放心了!”
翌日,陈大的妻儿接到通知,来县衙领人,看到他们哭得双眼通红,包拯直接让人撤开,这个时候,他们是需要个人空间的。
县令也从外面刚刚回来,衙役见县令回来,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大人,包大人来了!”
“什么?哪个包大人?”
“就那个黑炭包大人!”
“他!他怎么来了!”
让该衙役快快去通知那些人最近停止一切行动。
县令走进县衙看到里面陈大的尸体,脸皮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显然是认出来了。
包拯看到来人,官服傍身,这身打扮显然是县令。
“下官,长青县县令周延拜见包大人,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周县令不必多礼,本官近来听说该县出了命案,就前来看看!”
“区区小事,怎敢惊动了包大人!”
“住口,周县令身为知县一方父母,当知百姓之事无小事!”
“包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包大人这边请!”
宋梁早上起来也没有闲着,带着冉启燕去了当地的盐场,准备去看看实情,一路上就听着冉启燕的埋怨,
“我不想去盐场,你非带着我去干嘛!”
“带你去,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没你,我进不去!”
“你这一天天的咋总是折磨我!”
两人骑着马,很快来到了盐场,却被士兵拦着:“盐场重地,外人休要靠近!”
宋梁推了一下冉启燕,她从腰里掏出护卫令牌,给士兵面前晃了两下,
“我们进去有紧急事,耽误了你可担待的起!”
“不敢不敢,大人里面请!”
士兵很乖巧的把路让开。两人进去之后到处转悠,宋梁带着她来到炼盐场地,看到这些手法极其粗糙,晒过之后再煮,得到的都是些粗盐,技术落后,产量还小,怪不得要成为官家买卖。
两人还想去其他地方转的时候,值班守将收到消息带人过来:“不知大人驾到,末将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冉启燕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就到处看看!”
“那,有人来禀告末将说二位大人有要紧事?”
“没没没!”
宋梁拉着冉启燕就往外走,守将还想喊住二人,话到嘴边也喊不出来,也没打算留他俩,让人赶紧去通知县令和高层这里的蹊跷,关键时期,事事小心。
出了盐场,宋梁带着冉启燕在街上到处溜达,看到一位买菜的老人,宋梁上前很是客气的问:“老人家,您知道哪里卖盐不,家里缺盐了,想买点!”
“这位公子,买盐去跃要客栈啊,那里的盐比官府的还便宜两文钱呢!”
“谢谢老人家,不知老人家生活境况如何?”
“我啊,还行吧,找点吃点,就是收税的时候,让人挺心疼的!”
“怎么说呢?交税是国家正常纳税。”
“公子有所不知,虽说是正常纳税,但我们县税收高啊,也频繁,杂税极多,好不容易攒点钱,全给交了!”
“既然是这样,怎么不去举报呢?”
“公子啊,怎么没有举报呢,只是那些信交上去都石沉大海了,没有一点回音!”
“那可以往上递啊,不是还有知府、节度使吗?”
“都递过了,没有用的,唉,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宋梁向老者挥手道别之后,缓缓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闷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街道上的喧嚣声、车水马龙的景象以及人们匆忙的脚步,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里,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一个意念一直在脑海里旋转:上面一定有人撑腰,还是个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