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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想象中的意外并未发生,在苏铭喘着粗气赶到凛寒城的王府时,李潮已经早早的等着他到来,在简单的客套后,直言凛寒城今日黎明时分抓了个人,目前正关在监狱之中好生看管。

担心阿蛮安全的苏铭并未立刻去谈什么,而是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情绪,问起了阿蛮的情况,

让苏铭庆幸的是,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也如他所想的那般,能将北凛带上今日高度的李潮自是不简单,早早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些许利益,给也就给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好说。

亦如上次来这凛寒城,君临教他的那般,权力和力量真的是个很好用的东西,可以让任何人都安静的坐下来同你交流。

很多本来非常非常麻烦的事情,都能因此变得简单明了。

先生就是先生,虽然先生用不上这些,但先生对世间种种看的都很透彻,也早早的带自己见识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而在北凛王的位置上做了几十年的李潮,所考虑的要比年轻的苏铭更加全面,

深谙苏铭心思的李潮并未直接同他谈什么,而是直接带苏铭去了监狱,让他亲眼看看阿蛮的情况。

行走在幽暗的监狱,看着那墙体上时不时滴落的水滴,苏铭的眉头皱了数次,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跟在北凛王李潮的身后,直到两人走到最里的牢房,看见那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的阿蛮,

终于忍不住的苏铭一剑砍断了牢房的锁链,惊动了蜷缩在角落的阿蛮,也让一旁的李潮眯起了双眼。

“此子竟如此冲动?果然,青州的这一家子都是些意气用事的主,

这妖女在这年轻的太子心中也比想象的更加重要,如此这般,倒是可以多要点好处了。”

一剑砍断了锁链的苏铭并不知道李潮的心思,在看到阿蛮的那一刻起,苏铭的视线中就再无它物,满眼都是那蜷缩在角落里,显得失魂落魄的小人。

没有任何的犹豫,冲上前的苏铭一把抱住了蹲在地上的小人,本能的重复着安慰的话语。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我来了……”

阴暗潮湿的角落内,蜷在一起的阿蛮注意到了苏铭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蛮的瞳孔在一瞬的亮起后又暗了下去,本就缩在角落的阿蛮又朝里缩了缩,埋在膝上的脑袋也低了不少。

察觉到了阿蛮有些疏远的动作,感受着怀中小人那僵硬的身体,苏铭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阿蛮的脸颊,又因阿蛮有些躲闪的动作放了下来,

微微叹了口气,苏铭发现自己真的没法生阿蛮的气,有的只是那愈来愈重的怜惜。

苏铭知道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阿蛮现在很虚弱,很难受,但他不知道阿蛮在想些什么,

人与人的关系总是如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你不说我不说,全靠彼此的猜测,最终总会发生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当中的大多数并不会引发什么大问题,

但一次又一次的事情中难免会引发一些糟糕的情况,最终导致一些无可挽回的后果,

只是,哪怕知道这些,苏铭也没办法让此刻的阿蛮开口,情感上的事情哪里是理智可以决定的呢?

蜷缩在角落的阿蛮双目中满是空洞,甚至面对苏铭的关心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也不肯说话,也不肯有所动作,就像那失去了灵魂的人一般,任由苏铭摆弄,

猜不到阿蛮到底怎么想的苏铭索性凑上前,也不管阿蛮那愈发僵硬,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抗拒的躯体,

上前一把将阿蛮整个人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贴着阿蛮的脑袋,轻轻摩挲。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好吗?”

不愿说就不说吧,关心总不会错的太多。

又是许久,身下的小人仍是一动不动,就好似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来由的怒火在苏铭心中升起,但到最后,他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尽可能温柔的拍着阿蛮的后背。

苏铭在心里告诉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阿蛮的情绪可想而知,她现在的状况很糟很糟,自己应该多理解理解她才是,

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最少应该多关心关心她才是,

压抑着所有的情绪,苏铭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尽可能的让自己维持冷静,

他没有去逼迫阿蛮做什么,只是将一动不动的阿蛮轻轻抱起,也不说话,就这么走出了监狱,

许是察觉到了苏铭糟糕的情绪,许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李潮并未阻拦苏铭,也没去同他谈什么条件,只是吩咐士兵带苏铭二人去早已准备好的住所休息。

时间还很长,并不急于这一时。

……

北凛王府,书房。

刚从监狱回来不久的李潮此刻眉头紧皱,心疼的看着那跪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书桌的正前方,双眼红肿,满是血丝的李长乐就那么跪在书房中,一言不发,攥起的拳头青筋暴起,让人望之便生出一丝怜悯。

看着往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宝贝女儿这憔悴了许多的模样,李潮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此番事情,自己的女儿无疑遭受了无妄之灾,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痛,

但偏偏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必须得为大局考虑,得为北凛的未来考虑,北凛的王不需要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年事已高的李潮就觉得气的牙痒痒,

就在一个时辰前,北凛的世子,李潮的嫡长子,亦是下一任北凛王的李安平就那么直接的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的妹妹,刚刚没了丈夫的李长乐。

哪怕女儿再怎么懂事,李潮也知道,突然没了丈夫的女儿有多么悲伤,多么愤怒。

他又怎么能说出,死都死了,不值当这样的话。

以至于李潮劝了一次又一次,许了各种各样的好处,他这最心疼的宝贝女儿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李潮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以这样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愤怒,表示对他的不满,

而没有力量的女儿唯一的方式便是折磨自己,来让他心疼。

偏偏他没有任何的逻辑可以去指责自己的女儿,

事已至此,一切早成了定数,作为北凛王,他自然要让事情朝着最有利北凛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李潮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跪在不远处的李安平,若不是女儿还在这,他真想上去就给这蠢货一巴掌,妹妹不懂事,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能不懂事不成?这些年教了那么多,当真是白教了!

迟早得被这蠢货害死!

知子莫若父,李潮非常的清楚自己儿子的想法,无非是那所谓的义气,所谓的道义,所谓的为妹妹出头,

但这事岂可如此草率,这混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明只要不告诉长乐,拖上几日,动点手段,找个替死鬼,此事便可过去,长乐也能慢慢从悲伤中走出,

以后无论是想找些面首也好,还是再嫁也好,都可以随她自己的心意。

但现在……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李潮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似人都是这样,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产生弱点,有了牵绊,行事变得就不再那么理智。

哪怕李潮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该怎么去做,也清楚自己不该有不必要的亲情,但真正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般虚弱的跪在自己面前,李潮的心还是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长乐,起来吧,你身子骨弱,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爹,长乐别无所求,只求亲手为相公报仇!”

“你……长乐,此事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长乐只求为赵乐,为明儿的父亲讨个公道。”

“别胡闹了,这次惹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你想要什么补偿爹都可以给你,先起来再说。”

似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相信的话,跪在地上的李长乐猛地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睛显得极为憔悴,却又带着满腔的愤怒,用那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声近乎癫狂的质问。

“我们北凛就这么让一个妖女欺负吗?我的夫君就这么白死了吗?凛冬军士兵的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明明是在做对的事,连出声的资格都没有吗?

爹,北凛的王就是这么当的吗?

我们连扞卫正义,讨要公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杀妖有错吗?

有朝一日,那青州要是要我们的命,爹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所有人拱手送上去?再卑躬屈膝的去给那女帝做牛做马?还是说,连条狗都不如!”

愈发尖锐,愈发愤怒的质问让李潮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长乐说错了吗?北凛的男儿从来都不是懦夫!”

“滚!都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来人呐!给本王把他们轰出去!”

“放开!本郡主自己会走!”

……

再次安静下来的书房内,李潮那愈发急促的喘气声变得愈发刺耳。

良久,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那长长的叹息。

“后继无人啊……怎的都如此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