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罗爷爷和罗奶奶虽然年岁渐高,
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
只罗奶奶的眼睛有总有些不适之外,
其余的,都算是好的。
锦鸠长出来一身漂亮的黑羽,为它招来了许多夸赞。
先不说同院的母鸡一改往日只为了一口玉米粒不得不靠近的样子,
如今只恨不得追在锦鸠后面跑。
再跟着罗爷爷后面出去干活,同村的人见了无一不夸赞锦鸠长的漂亮。
罗爷爷和罗奶奶对锦鸠脱胎换骨似的变化很是诧异,
接连问询了许多人,最后只得一句,锦鸠可能是乌鸡,
据说乌鸡要比普通家鸡精贵,便是连骨头都是黑色的,
可寻常乌鸡的毛羽都是白色的,
锦鸠这通身的黑羽....
权当是乌鸡里头不同的那只吧,
便是家里养的狗啊猫啊,还有颜色不一的,何况是鸡呢,
时日久了,便也不纠结锦鸠是何品种了,
因为锦鸠早已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
眼看着天气渐渐凉了,
风雪将至,罗爷爷和罗奶奶也开始着手忙活入冬的事,
冬天寒意入骨,最怕的就是受凉,
罗爷爷带着锦鸠去野草地里采了好些黄月苗,晒干了之后每家每户的都分了些,
尔后又挖了地窖,存了些耐寒的菜蔬,
罗爷爷去镇上赶集的时候,还拎回来几条猪肉,
这在罗家可是个稀罕物件,
见锦鸠对着挂在梁上的猪肉很感兴趣,
罗爷爷摸摸锦鸠的脑袋:
“这个要晾些日子,做成腊肉,留着过年吃。”
锦鸠不知道腊肉是什么,但是说到过年,便很是期待。
因为罗爷爷每家每户分发黄月苗的时候,
皆是收到了村民们的回礼,
有时候是一盅豆酱,有时候是一把新鲜的菜蔬,
更有时候,是一块崭新的布料,
布料不大,用来做罗爷爷和罗奶奶做衣裳是万万不够的,
可是给锦鸠做衣裳可是绰绰有余。
村民们早已习惯了罗爷爷身后形影不离的,穿着各式各样小衣服的锦鸠,
所以家里有余下的布料,也不拘什么做了鞋面袜子了,
都送给了罗奶奶,让罗奶奶给锦鸠做上一件新衣裳,
罗奶奶勤快,每每拿了布料,都会照着锦鸠的身形缝制,
毫不夸张的的说,锦鸠如今的衣裳,
要比节俭的罗爷爷和罗奶奶还要多。
凡间是有过春节这个习俗的,
便是每家每户都备上许多好吃的,
贴上红对联,挂上红灯笼。
年关将近的时候,罗爷爷早早的将过年的东西给准备好;
老两口踩着板凳挂灯笼挂的有些艰难,
锦鸠默默的用灵力将板凳稳固住,
却听罗奶奶说道:
“也不知道儿子今年回不回来,要是儿子在,三两步就挂上去了。”
罗爷爷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年纪大了...”
罗奶奶没好气的:
“怎么便年纪大了,又不是八九十岁,要是儿子听到,免不得又要说你几句,要是儿子今年回来,可不许在他面前絮叨这些,孩子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不容易,不能让他太过牵挂我们两个。”
“好好好.....”罗爷爷好脾气的应着。
我在一旁歪着头看罗奶奶和罗爷爷絮叨着,
心里亦也隐隐的期待,
要是罗奶奶的儿子今年回来就好了,
看她整日将儿子挂在嘴边,一定很想念吧。
罗爷爷虽然不说,但是每每提起儿子,眼神总归是柔软的,
也不知道他儿子姓甚名谁,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不然,还能托过路的灵族留意留意。
大年三十这天,罗奶奶陡然发现家里备下的鞭炮被融化的雪水泡透,
却是怎么都点不着了;
凡间里,除夕夜都有放鞭炮的习俗的,
这鞭炮没了,可如何是好,
罗爷爷看风雪停了,除了日头,
便说要去镇上采买。
罗奶奶无法,只去里屋多拿了些银钱:
“回来给小黑带些豆子,晚上给它炒盐豆子吃。”
我一听来了精神,
炒盐豆子可是我今日最爱吃的东西了,
豆子炒的香香脆脆的,带着一些薄薄的咸香,我一顿可以啄了整整一碗。
罗奶奶家不种豆子,是以只有罗爷爷去镇上的时候才会特意换一些回来给我炒着吃,
本来年货里也预备了豆子,奈何我实在饭量大了些,
愣是将囤着过年的盐豆子给吃了个精光,
原本以为罗爷爷短时间内不会去镇上了,
谁知正好今日有了由头。
罗奶奶见我探头走过来,点了点我的脑袋:
“一听到吃你就来了。”
罗爷爷穿着棉袄往外走,又被罗奶奶拉了回去:
“刚刚化了雪,外面可泥泞着呢,你换双鞋子,上次那双筋底的鞋子给穿上,走着稳当些,我再给你塞个棉垫子,这样不冻脚。”
罗爷爷还是好脾气的任由罗奶奶折腾,
最后穿戴严实了方才往外走。
罗奶奶看着罗爷爷离开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这腿脚,也不知道路好不好走,万一镇子上的炮长铺子没开门可怎么办...”
一下午都惦记着,我在窝里听着耳朵起茧,索性便留了形态在窝里,真身独自飞了出去,
沿着罗爷爷去镇子上的路寻过去。
许是今晚便是年三十了,镇子上很热闹,吃的喝的都有,
炮仗铺子开着门,粮豆铺子也开着门,
可是我怎么都没寻到罗爷爷在哪。
我寻遍了镇上所有的炮仗和粮豆铺子,
甚至一些药铺、医馆都挨个找了个遍,都没看到罗爷爷的影子。
可来时的路上并没有遇上,难不成正好错过了?
或者,罗爷爷现在已经往回走了?
我狐疑的四处寻着,
眼看着天色渐晚了,还是没找到人,
估摸着是已经回去了吧,
我也得早些回去才行,不然罗奶奶的炒盐豆可就便宜了我那个假形态了。
正想着,我便往回走,
却在镇子和村子交界口的一处巷子里,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让我回去,我老伴还在等我。”
正是罗爷爷的声音无误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你老伴?还没死呢?当初不是说眼睛都要哭瞎了?怎么,还没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