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神色一怔,阿慈?
今日她回门,阿慈守在这等她,必然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之前还因为沈之修半搂而娇羞的神色,瞬间冷凝了下来。
“文竹,让我四妹妹上车。”
“你把马车停到一边不起眼的地方,我们说完话再去苏家。”
苏清妤沉声吩咐完,才想起来沈之修还在一边呢。
她赶紧转头问沈之修,“三爷,您看我这么处置行么?”
沈之修轻笑了一声,他若是回话晚点,苏顺慈怕是都上车了。
嘴上却说,“夫人这么决定很对,为夫没什么意见。”
紧接着,文竹把马车赶到了一处死胡同里,又让苏顺慈上了马车。
苏顺慈一张小脸紧绷着,上车先给两人行了礼。
“大姐姐,姐夫。”
苏清妤拉着苏顺慈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问道:“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受委屈了?”
她又上下打量了苏顺慈几眼,见小丫头虽然神色有些沉,但是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苏顺慈知道时间紧,回门也是有时辰的。
所以也不迟疑,只挑拣着重要的事说。
“大姐姐,昨日祖母在家提起了父亲纳妾的事,说是要抓紧接那两个妾室进门。”
“本来这也没什么,这是早就相看好的。但是祖母提出,长房子嗣为重。要让母亲拿出些钱财,给这两个妾室置办些穿戴和补品。”
“母亲不同意,说可以拿公中的银子。祖母却说,公中那点银子什么都不够的,让母亲把铺子收益还是放回家里。”
苏清妤面沉如水,这是她出嫁了,祖母就觉得母亲好欺负了是么?
苏顺慈还在继续说,“早上我去请安,听见父亲和祖母在说话。”
“说是正好今日是回门的日子,苏家女婿上门。他们就趁这工夫,跟她这个当家主母要银子。”
“祖母说,到时候母亲顾及大姐姐的面子,也会答应的。总不能当着女婿的面,把家里这点事闹大。”
苏顺慈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几眼沈之修。
她今日虽说是来通风报信,但也是特意在沈之修面前说了这番话。
她想看看,这个姐夫能不能护着大姐姐。若是他为了面子,劝大姐姐息事宁人,那她可不依。
沈之修听完苏顺慈的话,沉声说道:“岳父大人若是把这心思用到办差上,怕是早就高升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又柔声安慰苏清妤,“别急,我们回府看看怎么回事。”
苏顺慈下了马车,说是还要去铺子溜一圈再回府,她是用这个借口出来的。
苏清妤和沈之修则坐着马车,去了苏家。
这样的日子,按理说苏承邺和老夫人等着他们小夫妻去拜见磕头就行了。
但是苏承邺等的坐立不安,还是出去迎了迎。
虽说在这家里他是岳父,沈之修是女婿。但是他在沈之修面前,实在是不敢摆岳父的谱。
客气地把人迎进了松鹤堂,苏清妤和沈之修给老夫人,苏承邺和林氏磕了头。
三老爷苏承荀在都察院忙着公事,不得空回来,三夫人海氏倒是在。
两人又给三夫人行了礼,一家子才坐下说话。
苏清妤身着大红牡丹纹苏绣褙子,头上梳着妇人髻,坐在沈之修身边已经带着几分当家夫人的风韵了。
林氏一时间有些感慨,她娇养大的女儿,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刚刚两人进来的时候,苏清妤迈台阶,沈之修都要低头提醒一句。这让林氏心安不少,女婿是个会疼人的。
老夫人也目光热切地看着沈之修,这个孙女婿权倾朝野,苏家还能不兴旺么?
“之修啊,清妤这两日有没有失礼的地方?若是有,你就告诉我,我来说她。”
林氏听老夫人这么说,眉头立马皱到了一起。家里女儿回门,不问问她在夫家过的好不好,居然问她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若只是客气也就罢了,可老夫人这是摆明了想捧着沈之修,故意拉踩她女儿。
林氏刚要说话,就听沈之修已经开口了。
“祖母该问我有没有失礼的地方才是,清妤嫁到我们家,初来乍到难免拘束。沈家生怕待她不周,我也生怕她心里不舒坦。”
林氏听出这是沈之修维护苏清妤的话,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老夫人却没听出沈之修的深意,自顾自地说道。
“能嫁到沈家,是她的福分。她若是还不舒坦,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这句话说完,沈之修脸色也冷了三分。
他的夫人,他还没舍得说,别人凭什么说?
“祖母这话说的,我不敢苟同。能娶到清妤才是我的福分。”
“她若是不舒坦,就是我做的不好,可怪不到她头上。”
沈之修之前说话还带着随和的笑意,这两句的音调却冷了不少。
老夫人就算再拎不清,也听出了他是在维护苏清妤。
虽说对沈之修的态度有些不喜,但是苏清妤能拉拢住沈之修,她心里又高兴了几分。这个孙女别的不说,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就算以色侍人,应该也能拉拢住沈之修几年。
这么一想,老夫人便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几人说起了家常,沈之修的神色慢慢也缓和了几分。
正说的热闹,有小丫鬟走了进来,低声在林氏耳边说道:“夫人,管家有急事找您。”
林氏虽有不悦,但是想着别是有什么大事,便起身走了出去。
管家苏忠在门口恭敬地站着,见林氏出来,上前说道:“夫人,侯爷说今日要给即将入府的两位姨娘置办首饰。账房现在只有不到五百两银子,怕是不够啊。”
林氏没想到苏忠见她是为了这事。
不悦地说道:“昨日我已经跟侯爷说过了,这银子公中出,有多少出多少。再说今日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为了这点小事来跟我说?”
林氏知道苏忠是苏承邺的心腹,苏忠的祖父,父亲,都做过侯府的管家。
但是这人平日做事也算圆滑周到,今日这般莽撞,还是头一次。
苏忠其实心里也为难,侯爷和夫人拉扯,他倒是被夹在了中间。
他想起侯爷的吩咐,作势就要跪下。
声音也大了两分。
“夫人别为难小的了,就是一千两银子的事,夫人就高抬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