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放了几个铝制饭盒,用温水温着。
拿出来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姜时拿起其中一个,就埋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陈颂看到她脸色终于一点点好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孔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股内疚感涌上心头,怎么也化不开。
警卫员把剩下的饭盒递给两人道:“首长,你们也吃。”
“给小时吃,我不饿。”
“我也是。”
姜时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望着一旁的饭盒嘴角抽了抽:“我不是饭桶...”
“真的够了?”
“够了。”
陈颂跟孔顺这才入座,跟着吃了两口。
警卫员还顺手泡了三杯麦乳精后,才拿着空饭盒出去找水槽洗饭盒去了。
等她吃饱喝足后,才望着床上包裹着的军大衣:“孔爷爷,可以安排下葬了。”
孔顺一脸肃穆,站起来对着她敬了个礼:“小时,谢谢你。”
姜时摇了摇头:“孔爷爷,不需要谢我的,我们有现在的生活,全靠千千万万个他们,我也很庆幸我有这个能力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且我没做什么,只是消耗了点体力罢了。”
“好同志,国家有你们这样的人,才能继续发展。”
吃完后,姜时就回房了,陈颂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他愣愣地看着前面瘦弱的背影,喉咙发干,胸腔处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小时,你会后悔吗?”
不管是孔顺的父母,还是以前的那些事...
后悔吗?
姜时思绪不由得回想到了以前。
当初在丰安国散尽功德时,也有人问过她,后悔吗?
她想过,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上位者昏庸无道,造成天怒人怨,降下天罚,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从未享受过一天的荣华富贵,可遭难的时候却要带上他们。
每次站在山巅看着百姓痛苦的模样,她怎么会后悔。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上辈子身死道消后,未能看到丰安国的情况,只知道她散尽功德时,那些杀戮无数的上位者都跟着一起走了。
她笑着望向陈颂:“那你说士兵上战场杀敌,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和平会后悔吗?”
“不会。”
所以才心疼你...
“所以啊,总有人要去做些什么,我不能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责任。”
睡了一晚的姜时,脸色终于不再是那么憔悴了。
孔顺看着这才放心不少。
上火车的时候,警卫员就搬着一个箱子,里面是的什么,不言而喻。
好在四人坐的是卧铺,人少,不然都怕吓到别人。
“小时,我给他们下葬的那天,你能来吗?”
“能,我还算到五天后是个好日子。”
“可以,到时候我让小王来接你。”
车子离开后,陈颂想了想才指了指自家门口道:“我妈的遗物送回来了,你有需要的吗?还是你要先休息休息?”
“我?”
“嗯,首饰之类的,或许对你有用。”
姜时眨了眨眼,想到如果有带灵气的玉石,倒也确实有用,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一到客厅,东西就被堆得满满的,要不是有阿花在,她都怀疑会遭贼。
“你没收拾啊....”
“后半夜送来的,第二天就出门了,总得打个盹。”
地上一箱箱的大多数书籍,有两个木箱子里放了首饰盒,随便一打开,哦豁,冰种翡翠镯子。
再开一个,玉珏,再来一个,胸针,再开一看,木樨香珠...全部都价值不菲,也怪不得那对后爹后妈不愿意还给他。
看得姜时眼睛都瞪得浑圆:“陈颂,想不到你妈那么有钱。”
别说她了,陈颂自己都没想到。
“我妈以前是大小姐,不过我记得她家都捐给我家了,只是没想到后来运动时期又被人拉出来了,骂她臭老九,只是那时候她早就不在了。”
“不过是不想看你好运罢了。”
姜时舌头抵着上颚,越想越不服气:“我那天就应该让阿花打你那个后爹的,可惜他来晚了,不好出手啊。”
陈颂闻言淡淡一笑,这笑容虽然转纵即逝,可如璀璨流星耀眼。
“你就该多笑笑,好看。”
“好。”
他这么痛快的应承了,姜时到有点不习惯了,姜时摸了摸后脑勺继续看箱子里的东西。
“诶...”
“陈颂,这是一套绣品。”
姜时从一旁箱子的底部扒拉出几块布。
最大一块展开正面是壮丽山河,反过来是山水图。
其中下面有几块小布,有的是国色牡丹,也有梅花,最下面的是两块手帕绣的是老虎在打盹,边上有个孩童在拔胡须,她仔细看,在老虎身上看到了一个颂字。
“这...这是你妈绣给你的。”
陈颂把手帕捏在手里,五味杂陈,他其实对于母亲的印象完全没有了,只是看到这手帕的时候,心里觉得又酸又胀,原来他也有人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