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院门伴随着沈初棠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叫声。
“段同志,沈同志,吃过饭了吗?”孙敏脸上扬着笑。
“吃过了,我正要出去转转。”
沈初棠说完后,想往外走,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
“这位孙同志,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段萧寒脸色阴沉,语气像是压抑着怒火,“我也不想跟你讲以前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啪的一声,院门被关上。
段萧寒拉着沈初棠往里走,手上的力度半点没有放松。
“沈初棠。”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
手腕忽然被松开,沈初棠却忘记了疼痛,被段萧寒的话震惊得回不过神。
段萧寒转过身,眼眶微红,没有焦距的瞳孔盯着沈初棠。
“第一次做衣服不是给我,没关系。”
“第一次编五彩绳不是给我,没关系。”
“不愿意给我回答,也没关系。”段萧寒的声线颤抖着,“我可以等。”
“我可以学着做得更好。”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段萧寒轻声地质问她,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沈初棠,我会生气,会难过。”
“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沈初棠低着头,眼眶里已经开始积蓄泪水。
“你不是说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吗?”
“为什么你现在又不要了呢?”
段萧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孙敏第一次来之后,她就变得反常。
他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有人曾经喜欢她,他心中都酸的得不行,可孙敏来找他,她没有半点反应,还那样“大度”的离开。
“我不喜欢别人,沈初棠,我爱的是你。”
“欠你的那些我都会补上,你要是想,今天我们就可以去城里打结婚证。”
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泪珠砸在地上,又隐没消失。
“你不能骗我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我感觉的到的沈初棠。”
“我昨天去林大嫂家了,你不在。”
“从孙敏来之后,你就在不开心,又是为什么?”
“你可以不给我回答,我能等,我可以等。”
“但、但是......”话到此处,段萧寒的声音已经哽咽。
他没办法接受,沈初棠要把他推给别人。
沈初棠往后退了两步,相隔两步,却像是隔着永远无法抵达的距离。
“段萧寒。”
“你感觉错了,别等了。”
前所未有的,系统在脑海里不断发出警告。
沈初棠略过他,往屋里走,小憨在两人之间来回跑,最后蹲在段萧寒脚边,呜呜咽咽起来。
天空中闷雷作响,一阵又一阵。
沈初棠把院子里的衣服收回房间,叠好后分开放好,段萧寒的,都放回了他的房间。
两个人吵架了,却依旧像以前一样生活着,只不过没了交流。
小院里没了两人的交谈声,也没了沈初棠的笑声,连小憨,都安静了不少,摇椅成了摆设,沈初棠也没心情再坐。
骄阳隐匿在云层中,沈初棠坐在椅子上,小憨扒拉着她的腿。
小憨已经比来的时候大了许多,沈初棠把它捞起来放在腿上,摸着它的头。
“小憨,过来。”段萧寒坐在另一边,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
小憨半趴着,着急的开始呜呜咽咽起来,一边是沈初棠,一边是段萧寒,该怎么选?
沈初棠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把小憨放了下去,拍拍它的屁股把它往那边赶。然后起身背起背篓往外走。
许久没有上山了。
沈初棠从来不知道,段萧寒不说话的时候这么严肃冰冷,浑身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他应该是不想看见自己的,或许他已经讨厌自己了。
这样,挺好的。
山林比之从前更加翠绿,夏日的山上的宝藏,也比之前更加丰富。
沈初棠很快把烦恼抛在身后,一路走一路摘,一边摘一边吃。
走着走着,脚踝忽然开始痛起来,沈初棠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揉着脚踝,可揉了半天,疼痛也没有缓解半点。
也不知道段萧寒平时怎么揉的......
惊雷作响,沈初棠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呆呆地看着天。
豆大的雨点没有预兆的忽然落下,空气中满是灰尘泥土的味道,令人窒息。
小憨急促地叫着,不停地扒拉着段萧寒的腿。
段萧寒紧握着拳,脸上的表情似纠结,又似痛苦,只一瞬,就站起了身,小憨已经叼来了自己的狗绳,更加用力地扒拉着他。
“急什么!”
段萧寒怒声斥着,可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慢下来。
雨势很大,段萧寒刚走到外面,衣服就几乎被淋湿,小憨快步跑着,跑两步就停下来等他一会儿,急得汪汪叫。
段萧寒比它更急,已经是小跑起来,雨没有停的趋势,可到了山脚下,小憨却停了下来。
它可以带段萧寒出来,但是不能带他上山,“妈妈”说了,不能带他去危险的地方,山上就是其中一个。
“小憨,怎么不走了?”段萧寒着急地问。
回应他的是小憨的叫声。
段萧寒只觉得自己被沈初棠的愚蠢传染了,跟她一样跟小憨说话,小憨哪里会回答。
“小憨,上山。”段萧寒像是明白了什么,沉声道。
小憨又叫了几声,在他面前转着圈。
段萧寒手里握着狗绳,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睫,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小憨,我们必须得上山。”
“她脚疼,走不了路,我知道你可以找到她,对吗?”
小憨呜呜叫了几声,像是在思考。
“汪!”
狗绳骤然紧绷,小憨开始往前走。
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如今下了雨,又变得泥泞,小憨尽量找着平坦的路。
段萧寒一脚硬一脚软,踩在石头或者是泥土上,如今走了这条路,他才知道沈初棠比他想象的更不容易。
一滴滴雨像是落在了他心里,积蓄在其中,一颗心慢慢变得沉重。雨声也变得急促,砸在树叶上,发出沉闷得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小憨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地叫了起来,急促中带着兴奋。
沈初棠跌坐在地上,刚才摔了一跤,现在身上全是泥巴,脸上也没能幸免,雨水冲刷下来,混杂着泥土从脸上滴落,眼前一片模糊。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见了小憨的叫声,转瞬又自嘲的笑了笑,大抵是出现了幻觉,小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