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眼见句芒这手绝技与木遁术中的塑木成型功效类似,只是木遁术需要法力的支撑,却不知句芒的这手本领是不是也要一直消耗法力。
就在他愣神思忖的瞬间,只听句芒轻声笑问道:“丫头,这座顶盖,比你那座如何?”
范承宗虽然早知句芒等人非同寻常,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句芒居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法力。正自吃惊愣神,闻听句芒笑语相问,瞬间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却兀自嘴硬:“哼!有法术了不起?还没我原来的好呢。”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哄笑。
笑声之中,句芒招呼龙中堂入座:“来来来,中堂,坐下坐下。你这小子,八千年前,我与你的两位祖宗倒也有幸相见。嗯,虽说没有什么友情,却也谈不上仇怨,是吧老七?”
“过往之事,何须再提?”鹿蜀淡淡一笑,揭过往事,却意味深长地看看龙中堂,又看看范承宗,微笑问道:“中堂啊,你可曾婚配?”
“啊?”龙中堂刚刚坐下,闻听这冷不丁的问话,不由愕然一怔,旋即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惭愧,晚辈尚未婚配。”
“嗨呀!七哥,看你们啰啰嗦嗦的。”帝江不满地嗔怪一声,闷声闷气道:“小子,我们打算把宗儿许配给你,今夜成亲,如何?”
“啊!”龙中堂顿时愣住,好像没听清楚似的,急忙惊讶追问道:“前辈,您说什么?”
“八叔!”范承宗正要挨着龙中堂坐下,陡然听到帝江之言,登时心头撞鹿,面红耳赤,腾的一下跳将起来,恼羞成怒地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呀?老糊涂啦还是喝醉了?”
“啊?”帝江被范承宗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吃惊地盯着范承宗,急忙又撇清干系:“你,你别生气,不关我事儿,不关我事儿,是他们合计的。”
“什么嘛……”
范承宗更加羞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自手足无措,却见句芒嘻嘻笑问道:“怎么?你不乐意?看不上这小子?”
“当然不是,那个……不理你们了……”
范承宗再也不好意思呆着这里,话说一半,回身便走,心中一阵狂喜,却又不无埋怨,心想:你们这群老糊涂,这种事儿哪有当面问的?
可她刚走下凉亭台阶,却听鹿蜀轻笑道:“重新炒俩菜吧,宗儿,这些菜不能吃了,一会儿掀盖一会儿蓬顶,全是灰尘。”
“知道啦。”范承宗心中大喜,心想:还是七叔心眼好,特意给我一个离去回来的台阶——于是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跑回厨房。
望着范承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树影婆娑之中,龙中堂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玩笑开的有点大,还是赶紧掀过去才好。
思忖之中,他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异常,急忙转身回头,却见亭中五人的十只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他。
他愕然一愣,急忙挤出一丝微笑,诧异问道:“几位前辈,为何……”
“少废话。”一直默不作声的蓐收抬手打断,肃然问道:“你意下如何?”
这下,轮到龙中堂忸怩汗下了。
他错愕片刻,强作镇静,迎着十道利箭似的目光,虽然心底下自觉已经鼓足勇气,可话一出口,依然底气不足,嗫嗫嚅嚅道:“前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还要母亲做主才是。”
“屁话!”蓐收不满呵斥道:“你娶媳妇?还是你妈娶媳妇?”
“哎哎哎,四哥四哥。”句芒嘻嘻笑道:“别吓唬孩子。大好的喜事儿,别弄那么紧张嘛。”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鹿蜀也随声和稀泥,却也不知他到底站在那边,看着龙中堂郑重问道:“中堂啊,你觉得宗儿怎么样?”
“她——”龙中堂微微一顿,斟词酌句地回道:“才貌双全,文武兼备,温柔善良……”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帝江嗤的轻笑出声,急忙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看向帝江:“说的不对之处,请前辈见谅。”
“没有没有,你说的都很对。”帝江呵呵笑道:“中堂啊,既然宗儿这么好,那还犹豫什么?答应就是。”
“晚辈心中实有难言之隐。”龙中堂非常愧疚地辩解一声,三个女孩的脸庞几乎同时闪现眼前,不由垂下脑袋,满腹苦涩道:“此时此刻,另有三个女孩,为了晚辈正生死未卜,而晚辈却在这里把酒言欢,谈婚论嫁,实在……实在汗颜。”
话音落处,寂静无声。
龙中堂缓缓抬头,却见句芒他们兄弟四个正齐刷刷地注视着居中而坐的贾伯。
“唉!”贾伯轻叹一声,喟然道:“怪我过于轻率。龙老弟,来,我敬你一杯。此事暂且按下,留待将来。”
“还有什么将来?”鹿蜀苦笑道:“再有一个时辰,天光大亮。嘿嘿……”
他苦笑两声,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手去摸酒壶,龙中堂眼疾手快已经拎在手中,绕桌而行,依次给众人斟酒,徐徐说道:“今夜能与诸位前辈同桌共饮,实在三生有幸。不过,晚辈心中稍有疑惑,不知当讲与否?”
“嗨!”句芒轻笑一声,正欲发言,却听帝江已经闷声闷气地抢先回应道:“进了这道门,就是一家人,有话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呢?”
众人闻声轻笑,把方才提亲不成的尴尬气氛瞬间驱散,而句芒却无可奈何地两手一摊,微微笑道:“老八这回总算抢答正确。中堂,有话就说吧。”
“多谢诸位前辈。”龙中堂回到自己的座位,也给自己斟满酒杯,沉吟道:“晚辈觉得,虽然进犯之敌实力强大,可晚辈愚以为,凭借祖师与诸位前辈的本领,也不见得没有胜算。只是,不知诸位前辈为何宁愿引颈受戮,也不愿携手抗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