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父故作为难的应允一声,却又按捺不住,轻笑出声,倒让黄如玉大感诧异,不由警觉地看向三师父。
三师父顿时意识到有些失态,笑声戛然而止,正欲询问叶翠之事,却见黄如玉迟疑问道:“三师父,您猜他——他会去哪里呢?”
三师父心明如镜,却明知故问道:“谁呀?”
“就是……”黄如玉俏脸一红,声若蚊蝇道:“就是叶公子嘛。”
三师父心想:我也正想找他呢,于是哈哈一笑,径直问向几个手下:“你们几个,看到那小子去哪儿了吗?”
“回三护法,顺那条巷子往北跑了。”
“尽快找到他,回府禀报。”
“是,属下告退。”
几个手下应声告退,黄如玉尤自不放心,冲着他们大声叮咛道:“他叫叶翠,树叶的叶,翡翠的翠……”
“嘿嘿嘿——”
闻听王三叹绘声绘色地叙说,不仅龙中堂按捺不住轻笑出声,柳含烟和韩凤娇也忍俊不禁,相视一笑,柳含烟忍不住评判是非道:“追根到底,王公子确实有点过分。”
“什么?”王三叹一跳老高,两眼滚圆,好像要把柳含烟吞下去似的,不满反驳道:“哪里过分了?明明是他恩将仇报好不好?”
“就算一开始你帮过我,也不能抢夺人家的宝剑吧?”叶翠急忙辩解道:“还抢了人家包裹。”
“那是抢吗?不过看看而已。”王三叹愈加气愤填膺道:“我开始就对你说了,你若顺顺当当地给我看了,后面那些事儿都不会发生。”
“强词夺理。”柳含烟不满道:“人家的东西,不喜欢给你看,不看就是,何必纠缠不休?”
“不给我看,他自己逃走就是,何必踩我?”王三叹更加不满,愤怒地把脚丫伸到柳含烟面前:“你瞧你瞧,现在还肿着呢。”
“滚!”柳含烟狠狠一掌拍下,恼怒骂道:“没羞没臊。”
“算啦算啦。”龙中堂哭笑不得,却又觉不能看着他们三个合伙欺负王三叹,于是一把扯住还要反唇相讥的王三叹,好言劝慰道:“王兄说得对,翠儿是有些莽撞了。”
“什么呀?”眼见龙中堂胳膊肘往外拐,叶翠满面不悦,不满辩驳道:“人家打不过他,只好先下手为强嘛。”
“先下手为强?你咋不一剑刺死我?”王三叹更加不满,愤愤吼道:“还有啊,我和老鬼打架,你却拐着美妞去妓院,害我差点被老家伙干掉。”
“还说?”叶翠恼羞道:“我警告你,这事不准再提!”
“对对对,过去的事,都别提了。”龙中堂急忙息事宁人,故作惊讶地抬手一指,由衷赞叹道:“呀!好大棵梨树。”
原来,吵吵闹闹中,他们已经穿过垂花门,来到正院,赫然看到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梨树巍然矗立在垂花门的右侧。
梨树足有一搂多粗,三四丈高,硕大的树冠几乎把正院的东南角遮挡得严严实实。
郁郁葱葱的枝叶丛中,一颗颗鸡蛋大小的青涩梨果,小心翼翼地探头缩脑,惊讶窥视着院中嬉笑的客人们。
龙中堂倏然止步,上下打量着再次赞叹道:“比我家那棵大多了,果子也多。”
“可不是么?”韩凤娇喜滋滋道:“公子若早来俩月,那一树梨花才真是漂亮。”
王三叹已经气鼓鼓地走过梨树,闻听此言,转身瞅了一眼,撇着大嘴不屑笑道:“梨花有啥看头?梨子也不好吃,吃嘴里打渣子。”
柳含烟初见王三叹之时,既感激他仗义相助,又惊叹他出神入化的钻地术,对他非常敬重。
可随着深入了解,她愈发看不惯王三叹放荡不羁的无赖像,眼见他身为客人却口无遮拦地嘲讽主人,更觉失礼,忍不住出言辩驳道:“瓜果梨枣,各有所爱。你不爱吃,是你个人的喜好,说不定别人喜欢。比如我,不仅喜欢吃梨,也喜欢梨花。”
“对呀对呀!我们都喜欢吃梨,也喜欢梨花。”叶翠眼见王三叹已成众矢之的,眉开眼笑的继续补刀:“而且,公子也喜欢梨花,还为梨花写过诗。”
“嗨!那哪算什么诗呀?”龙中堂摆手笑道:“信口胡言而已。”
“龙公子真是谦虚。”韩凤娇笑道:“诗词歌赋无非抒情言志,吟来共赏,又有何妨?”
“忘了,早忘了。”
“我记得。”叶翠应声朗诵道:“凝脂傲群芳,清香斗春寒……”
“啊!”叶翠刚吟两句,忽听韩凤娇轻声惊呼,惊讶看去,只见韩凤娇神色古怪道:“奇怪,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不值一提吧。”龙中堂莞尔打趣道:“看把韩姑娘吓得。”
“不好意思,小女子失态,请诸位见谅。”韩凤娇迅速恢复平静,热情招呼道:“请随我来。”
招呼声中,韩凤娇带着大家走进窗明几亮的前厅,不及招呼众人落座,抬手指向后墙:“诸位请看。”
众人不解其意,顺势望去,只见后墙正中悬挂着一幅水墨梨花图,图画两侧是一对白底黑字的挑山对联。
上联写得是:凝脂傲群芳;
下联写得是:清香斗春寒;
横批:映雪素颜。
“这,这也太巧了吧?”龙中堂顿时瞠目结舌,失声惊问道:“这是何人所写?”
“惭愧。小女子半月前信手涂鸦,不曾想,居然会出现这等巧合,真是不可思议。”
“呀?还真是的,和小老弟念叨的差不多。”王三叹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嘻嘻笑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龙老弟,看来你和韩大姐缘分不浅呀。”
“嗨呀!”韩凤娇面红耳赤。
“王兄!”龙中堂哭笑不得。
“小人!”柳含烟鄙夷不屑。
“闭嘴!”叶翠怒火重燃。
刹那间,四个人几乎同时出声呵斥,八道饱含各种不满的目光好像八支利箭似的狠狠射在王三叹身上,而王三叹不仅一脸茫然坦然面对,甚至还不无委屈地反问道:“看我干吗?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