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啊。”侍卫话声刚落,厅内传来凌一统欣喜的招呼声:“快快有请。”
厅门应声打开,玄丝子和凌云志先后迈进厅门,只见厅内灯明如昼,摄政亲王凌一统居中而坐,百乐帮帮主黄守仁右侧相陪,其余围坐之人也不约而同地正转身回望。
玄丝子和凌云志无暇细观,急忙躬身施礼:“见过王爷。”
“罢了罢了,自个家里……”
“龙剑!”
凌一统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惊呼,一道身影骤然离席,眨眼便扑到凌云志面前,一张大手径直抓向龙剑。
凌云志猝不及防,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胳膊骤然一紧,已经被人拽退两步,眼前一花,一朵桌面大小的青丝蒲团,已经乍然绽开在他的眼前。
他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把龙剑紧紧抱在怀中,定睛细看,只见玄丝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色拂尘。无数马尾似的纤细青丝骤然乍开,好像孔雀开屏似的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偷袭之人。
就在凌云志看清楚的瞬间,玄丝子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手腕抖处,四散炸开的拂尘陡然聚拢收合,好像一条青蛇愤怒跳起似的,凌厉刺向偷袭之人的面门,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好生无礼!”
偷袭之人“咦”的一声轻呼,身形一晃,急若流星,不仅轻松避开拂尘,还试图绕开玄丝子,再次扑向凌云志。
可是,玄丝子手臂轻摆,原本聚拢如一只巨大毛笔的拂尘乍然又分成三股,好像一柄巨大的三股叉似的,自上而下同时点向偷袭之人的“印堂”、“天突”和“膻中”三处大穴。
这三处穴道,俱为人体大穴,若被击中,非死即伤。
偷袭之人似乎没有料到玄丝子如此迅捷,又非常诧异地“咦”了一声,却不敢贸然抢攻,急忙顺势后跃,躲开拂尘的三路齐发。
凌云志蓦地松了口气,正欲质问,耳边却猛然响起一声轻笑:“拿稳了哦,二殿下。”
他悚然一惊,再欲躲闪却为时已晚,只觉两只手腕同时一麻,不由自主地同时松开,紧紧搂在怀里的龙剑已经不翼而飞。
从先一人猝然偷袭被玄丝子三招逼退,到后一人再次抢走龙剑,总计不过弹指瞬间,凌一统和黄守仁似乎才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几乎同时怒斥出声:“住手,放肆!”
可是,玄丝子眼见龙剑被抢,哪肯罢休?
他好像没听到凌一统的呵斥一样,转身扑向抢走龙剑之人。
可他身形动处,忽听另有一人轻声喝道:“二弟三弟,不得无礼。”
“是,大哥。”
齐声回应中,玄丝子对面之人倏然跳出战团,而凌一统也再次轻声喝道:“玄先生,稍安勿躁。”
玄丝子心有不甘,却不好当面违抗王命,只好收回拂尘,悻悻而立,怒视着迅速坐回宴席的偷袭之人。
目光到处,只见这三人在黄守仁的下首依次而坐,似乎是黄守仁的三个属下,可他们的身材貌相却比他们高深莫测的武功身法还令人震惊许多。
为首之人身高马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头长发不仅有黑有白,还有红有绿,五彩缤纷,飘洒过肩,好像戴着一顶花花绿绿的貂皮帽子似的。
五颜六色的头发下,一道长脸轮廓鲜明,只是阴阴沉沉郁郁寡欢,好像掉了万两黄金似的,让人看在眼里,替他愁在心中。
他下首之人却与他截然不同,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四肢强壮,膀大腰圆,就连稍显裹身的青布衣衫下,块块肌肉也高高隆起,好像青衫下箍着节节藕瓜。
四方大脸,紫黑透亮,可满头白发却如脂如雪,使人不得不暗自惊疑——此人是百岁老人?还是正值壮年的少白头?
这两位虽然貌相奇异,却也算气度不凡,而刚刚夺得龙剑之人,不仅瘦小枯干貌不惊人,甚至还有几分猥猥琐琐。
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刚刚垂过他的耳畔,紧紧裹着巴掌大小的干瘦小脸,抖着一缕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眯着本来也不大的黄豆眼,兀自上上下下不无挑衅地打量着玄丝子。
凌一统眼见黄守仁的三个手下如此放肆,心中不悦,却又不想因小失大,破坏刚刚结成的联盟,只好强压怒火,故作不以为然地微笑问道:“黄帮主,这是何意啊?”
“父王。”凌云志怒不可遏,疾步走到桌前,厉声喝道:“他们如此放肆,罪不可赦。”
黄守仁忽的站起,冲着三个手下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们疯了吗?羊不牧,把剑拿来。”
坐在凌一统左侧之人早已起身侍立,小声请示道:“父王,是否召唤侍卫?”
“对对对,”凌云志气急败坏道:“大哥,赶紧派人抓住这伙叛逆。”
凌一统微微皱眉,抬手止住两个儿子,神情自若,稳如泰山,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守仁训斥三个手下。
可是,目光到处,只见羊不牧双眉微戚,并没有应声呈交龙剑,而是隔着中间的黑脸壮汉看向五彩头发,敷衍了事地轻笑道:“帮主,您听我说。”
“放肆!”黄守仁不容分说,怒斥一声,蓦地伸手:“拿来!”
“三弟。”五彩头发缓缓站起,从羊不牧手中取过龙剑,亲自交到黄守仁手中,转而向凌一统施礼道歉:“王爷,在下三兄弟出身草莽,不懂规矩,请王爷责罚。”
“是啊王爷。”黄守仁接过龙剑,匆匆来到凌一统面前,双手捧剑,屈膝下跪,恳切道:“小人管教不严,冒犯王爷和殿下,请王爷责罚。”
凌一统急忙搀起黄守仁,顺势接过龙剑,温言笑道:“黄帮主请起。莫说此事与你无关,即便三位侠士稍显莽撞,也没关系嘛。俗话说得好,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来来来,黄帮主,敬请安坐。”
眼见凌一统息事宁人,黄守仁放心许多,安然回坐,凌一统却亲热招呼玄丝子坐到自己的左侧,顺势把龙剑交给一直紧张侍立身边的长子,喜笑自若道:“宏儿,残席撤下,重新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