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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阵在徐徐推进,中间的交锋区更是如同绞肉机。

随着第一波敢于发起冲锋的人连一点浪花都没激起,后续的贼寇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偏偏安新军开始加快推进速度,一时间不断有人被戳死。

这些前排的贼寇偶尔还会有人敢于冲锋,可随着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后,他们彻底崩溃了。

有人都已经被推到前面直面长枪方阵还想跪地求饶,然而战阵之前岂容投降?

有些安新军士兵还有些犹豫,但这会在不断推进冲锋之中,形势所迫之下,他们只能如同战车上的一颗螺丝钉,老老实实执行着既定动作。

起初还会有人贼寇冲到近前,甚至砍出一刀。

但很可惜,慌不择路砍出的一刀根本毫无准心可言,而第一排士卒均是佩戴竹甲,这一刀甚至连竹甲都砍不穿。

面对这些突发情况,安新军最初还会有些骚乱,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根本无需害怕。

因为他们在这一场战役中,个人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他们只需要麻木的一次次戳刺手中的长枪,时不时抽出佩刀砍上一刀。

如同车轱辘一样,一旦有东西卷入车轱辘之中,很快就会被轮番碾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激动和恐惧,甚至是害怕恐惧。

没有!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本来看到血肉在面前炸开还有些恐惧,然而这一刻有的只有麻木,机械般的不断重复性手中动作。

第一次看到死人会恐惧,看到几个人死在面前会更加恐惧,当你看到数十上百人轮番死在面前,那就只剩下麻木了。

“都给我冲!冲!跑什么?”

张狗蛋在后方不断的叫骂着,前面太乱他有些看不太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惨叫,可能是情况不容乐观。

但他哪管这么多,他带过来的都是一群强逼入伙的乡勇,死了也就死了,能大大消耗对方的人力精力那才是正事。

只是打着打着他发现情况渐渐有些不太对劲,他带着的十几名督战队似乎不太管用了。

无论如何大骂甚至言语威胁,总归有陆陆续续的人从前面惊恐的往回跑。

见此张狗蛋也是狠人,二话不说就是操刀斩死几个逃兵。

“特娘的,谁还敢逃,就试试老子手里的刀利否!”

说着张狗蛋又是一刀,斩死了一名逃卒。

见此阵型多少算是稳定了一些,贼众再度发起冲锋。

——

“赵当家的,张家兄弟貌似遇到了点麻烦?”

“是啊,赵当家的,要不让兄弟我带着一批老伙计们助阵一二?”

此时外围,看着局势变化的众人也是有些骚乱。

他们这边视野更好一些,虽然也看不清全貌,不过已经能看到张狗蛋所部溃败的迹象。

“嗯!确实,这群窝里沟同行还真挺能打的!”

赵大宝摩挲着下巴点点头,虽说这五百人败了也就败了。

这种新招揽的人手往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过看着局势这么糜烂那也不成。

“老艾!”

“头儿!”

“你率领三百精锐驰援张家兄弟,务必击溃敌人主力!”

“是头儿!”

闻言,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激动的抱了抱拳。

他是覆卮山的迎门梁,这迎门梁也叫炮头,指的是绿林土匪之中的急先锋,一般都挑选胆大勇猛之人担任。

这个老艾就是其中的典范,如果说张狗蛋是一条疯狗。那这个老艾就是又疯又有着一股子蛮力。

很快他点齐了三百名覆卮山老贼,能看得出这些老贼穿着明显要比那些乡勇要好不少。

并且其中还有五副披甲的精悍弟兄,这些甲胄是他们从路过行商车队中截获而来。

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见,往往敢于藏甲胄的大多是一些不要命,敢于走关外的行商。

这些人的甲胄可不是卖给自己人,而是卖给他国之人。

而他们这些老贼手里的刀也算是像模像样,不像那些乡勇组成的贼寇。

那些乡勇只有少数拿刀,更多的是拿着锄头,柴刀之类的物件。

再看这群老贼那趾高气扬,杀气腾腾的架势,与那些乡勇单论战力高下立判。

时间正悄然间流逝,然而随着一刻钟过去,赵大宝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他的老贼心腹弟兄已经顶了上去,然而过去这么久怎么一点成效也没有?

不仅一点成效没看见,他还发现溃逃之人开始逐渐变多,而且俨然有越来越多的架势。

“给我拿下那人!”

瞥见一名逃兵慌不择路朝着本部而来,赵大宝赶忙指挥弟兄下令将其押过来。

却见那名逃兵双腿打颤,被押到跟前后,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并且止不住的哭嚎。

“败了!败了!不要打了,死了都会死的!”

听着这逃兵那近乎崩溃混乱的言语,赵大宝眉头皱的更深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败了?”

“死了!都死了,你们都会死的!”

见对方如此,赵大宝一摆手,“拖出去,此人扰乱军心,宰了!”

“是!”

两名弟兄抱了抱拳,便拖着那人往外走去。

“杀我?!哈哈!你们这群贼寇不得好死,逼我杀人,现在还要杀我,不过没事反正你们马上也要死.....”

伴随着头颅滚地,话语戛然而止。

然而这一刻,赵大宝莫名感觉一阵心慌。

起初他以为是这人疯了,但后面那人说话口齿清晰,并不想发疯,让他心里愈发感觉有些不安。

“哈哈!头儿,您甭担心,这就是一群没胆的孬种,反正也不是咱们自己人。”

“就是,头儿,您放心,老艾这人靠谱,说不定他现在都快把对方杀穿了。”

听着旁边心腹弟兄们的笑谈,赵大宝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目光四下扫视,忽的他目光好似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旋即他左右瞥了一眼,便捋须一笑,点点头。

“嗯,是这么个道理,我们能打赢他们一次,这次肯定也能赢。”

“不过咱有些不太方便,可能是刚刚马尿喝多了想如厕一二,不知你二位兄弟,可否先顶替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