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坠满星辉的眸子落在梧桐身上,看着她那张多日未见的小脸,心口浮起一层柔软的暖意。
小东西,如果我今日战死在这里,若干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记不得也不要紧,只要你安好,我便心安。
气氛剑拔弩张,战况一触即发。
莱恩静静地看着气息下沉的秦彻,爽朗大笑。
是他小看这个少年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自己的情绪,化解了他的激将,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绝对是位可塑之才。
这个少年,让他刮目相看。
商界有传这位秦家太子是个鬼才,十六岁上就用他敏感的商业触觉,制止一场看上去前途无量的投资。
那个曾被所有人眼热的投资,后来被确认为杀猪盘,所有为投资成功沾沾自喜的阔老板,十之八九被逼破产。
秦家因为有了秦彻的坚持而得以逃过此劫,让秦家成为京都的一个传奇。
在他看来,秦彻不仅是鬼才,将来必定会是指点江山的王。
他自己也是王。
王与王的相见!
至于到了真正相见的那一刻会如何,到时再看吧。
自古英雄惺惺相惜。
莱恩上前两步把人交到秦彻手上,留下一句话,便带着身后的人利落离开。
“秦二公子,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秦彻接过人揽紧,用脸颊贴贴梧桐冰凉的小脑门儿,那颗提了几小时的心终于落地。
“什么时候需要还,七王子开口就好。只要不违背法律人伦,秦彻无有不应。”
莱恩走了,带走了他的一百多位手下。
秦彻抱着梧桐坐上后座,李诚上了副驾。
他担心梧桐会冷,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双臂把人揽在怀里,怜惜地用下颌轻轻摩擦她的额头。
对不起梧桐,我回来晚了,以后我一定会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如此惊吓。
“彻,如果莱恩不放手,我们怎么办?”
“战斗。”秦彻眯起星眸。
“别对她太好,会连累她的。我们这种人,唉。”
秦彻抱着梧桐,视线落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他明白李诚的意思,他们这种人,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什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他也明白,越是对梧桐好,对她来说,越是危险。
可是怎么办呢,他没有办法停止对她的关注了!
......
车子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幽幽转醒。
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没等眼睛睁开,鼻端便嗅到缕缕温暖的木香。
这是独属于秦彻的味道。
被勒得有点紧,呼吸有点困难,身上盖着的东西有点闷...心,有点安。
“秦彻,你回来啦。”不知是不是饿得太久身上没有力气,声音柔柔糯糯,略带娇嗔,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惊喜。
他真的回来了!
他听到我的呼唤了吧!
秦彻眸中霎时犹如万星浮动,有暖暖的笑意快速升起。
“连眼睛都没睁就叫我的名字,是不是想我了,嗯?”
低哑微颤的嗓音,极具诱惑力的震动着我的心弦。
我的心尖恰到好处的颤了一下。
“谁想你啊,自恋狂。”我睁大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秦彻线条锋利的下颌线和形状优美的喉结。
“不想我还不起来,那么重,压得我胳膊都酸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秦彻怀里,脸颊贴着的,正好是他心脏的位置。
从没有和其他异性有过亲密接触的我第二次在秦彻怀里羞红了脸。
“你才重呢,放开,我要起来。”
重就是胖的意思,试问哪个女生喜欢听男生说自己胖的。
我小脾气得想要起身,可那两条手臂太过有力,而我刚刚经历过折磨的身体太过虚弱,不仅没能挣出去,反而被抱得更紧。
我的脸被按着贴在他胸前,质地上乘的布料摩擦着我的面部肌肤,麻麻的、痒痒的,耳边是他强有而力、韵律感十足的心跳。
“你干嘛抱我,放开,快放开,流氓。”
“不放,就不放。”
“还有人呢,松手,真讨厌,秦彻,你放开我。”
“不放。”
前座的两个人没耳听没眼看的升起档板,把后座分隔成独立的空间。
我到隔板升起来,脸更红了,气的用小拳头去锤秦彻的肩膀。
不过是绊了几句嘴,还把隔板升上了,这算什么嘛。
生平第一次,我体会到了羞恼二字的真正含义,下意识地抬手捶打秦彻,却忘了以前在读现言小说时最不耻的就是这个动作,老是觉得做作。
想要捶秦彻缓解一下尴尬气氛的心是真的,奈何力气太小,姿势也受限,被秦彻握在手心按回原来的位置,“听话,再抱一会儿就放开。还有一段路,睡会儿。”
什么叫再抱一会儿就放开,睡不睡和抱不抱根本没有必要关系好吧。
又挣扎几下,秦彻的胳膊像焊住似的纹丝不动,累得我气喘吁吁,不知多久没有得到补给的身体虚软无力,只好无奈放弃。
车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真皮味道,轻柔的音乐若有若无,秦彻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渐渐安静下来,闭上眼睛,意识缓缓下沉。
......
莱恩在一所隐蔽的庄园门前下车,沿着雨花石小路走了进去。
助理胆战心惊地在后边跟着,暗中揣摩着他家老板不高兴的原因。
进入客厅,莱恩在宽敞地大厅正中央站定,修长的身躯巍峨耸立。
“老板,我去给您煮杯咖啡。”
“不必,去查下梧桐,事无巨细,不许遗漏。”
助理抹了把冷汗,应了一声摸出手机打电话。
他就知道,他家老板是为了没能将梧桐带回来才动气的。
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梧桐就是老板找了大半个地球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她、把人认回来呢?
唉,老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助理受不了他的威压跑了出去,莱恩在桌前坐下来,拉开右侧的抽屉,拿出最上边的两张照片。
照片的年代看上去很久远,有些泛黄。
其中一张是位襁褓中的婴儿,肥嘟嘟的小脸蛋儿,黑溜溜的大眼睛,专心的啃着小拳头。
另一张是幅画,高远的天空下,一只色彩斑斓的鸾鸟展翅飞翔,高高昂起的头朝向太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