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的目光霎了霎,速度极快的收敛起脸上的急切,也端着笑容说,“我办事恰好经过,见到您的车停在外边,就进来看看,顺便接您回去。秦家有客,怎么能少得了您这位女主人啊。”
一边说话,他的眼睛一边朝我身上溜,见我情绪还好,朝着我安抚性的眨眨眼睛。
真服了这对母子,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偏还装得像模像样,谁也没有拆穿谁。
秦彻把秦太太带走了,临出门时,左手比在耳边做了个动作,示意我等他电话。
送走人,我看到那张写着若干个零的支票还在茶几上放着,怎么看都觉得碍眼,拿起来出去追,已经来不及,连车尾都没有看到。
秦太太这算是给我个警告,让我离她儿子远一点,其用意相当明显,不过是我的出身太差,配不上他秦家的高门大户。
对于秦梧两家曾经的旧情,她还是有点顾念的,却并不多,不足以让她认可我。
豪门太太驱逐子女身边的人时,支票是标配。
我看着支票,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这已经预示着我和秦彻未来的状态。
我有些乱了,不知道刚刚感觉到的那些喜欢,是要收回去,还是顺其自然。
我是孤女,目前确实没有帮衬秦彻的能力,但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奶奶说过的,莫欺少年穷。未来的梧桐,未必不能靠自己站上顶峰。
然而,不论如何,支票我都不会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明显靠放弃和出卖换来的钱,我不屑要。
拿出手机拍下两张照片发给秦彻,一张是完整的支票,另一张是撕成碎片的支票。
我不可能收下秦太太的钱,那等同于出卖了我和秦彻之间的情感。
未来什么样我无法预知,但无论未来我和他走到哪一步,都不会把彼此当作物品出卖。
至少我不会。
夜里,秦彻果然给我打来电话,我没有接。
因为我的心情很复杂,心态不够平稳,即使接起电话,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和他好好沟通。
而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结果。
就那么看着电话自动挂断后再响起,一次又一次,如此往复。
电话未接,他便开始给我来消息轰炸,左一条右一条,全是五十秒以上的语音。
字字句句都在告诉我,不要把他妈妈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未来,他会自己做主。
他也说我傻,干嘛和钱过不去。虽说那些钱对于秦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那也是普通人几辈子赚不来的了,我就不该把支票撕毁。
他还说要我不要害怕,他会努力的护好我,不会再让林城那样的事再次发生,他要我相信他。
透过那些绿色的对话条,我仿佛看到秦彻星眸闪烁不知所措的样子,不想他不安心,便回了一行字,“算题算得眼睛疼,想睡觉了。”
半晌,回了我一句,“睡吧,晚安。”
这件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秦彻忙着家里的事一直没有过来,我忙着学习,也没有刻意找他。
看上去相安无事,只有我知道,在这平静的相安无事之下,有着我对他难言的惦念。
转眼到了正月十六,司师兄回来了,发消息说晚上有个国际领域内的聚会,带我参加,要我提前做好准备。
所谓准备,除了学术,当然还有衣着打扮。
既然是国际性的聚会,作为中华人,着装必须完美体现中华魂。
为此我特地跑了趟购物中心,选了条青花瓷改良版手工旗袍,搭配的外套和鞋子。
于别的女孩来说,首饰是锦上添花。对我来说,首饰却是负累,也可以说是画蛇添足。
即使如此,还是花了五万多块,心疼死了。
但一想到是去参加国际性的聚会,离我的梦想又近一步,便又觉得区区五万块算不得什么了。
看吧,奶奶说有钱花在刀刃上是正确的。
毕竟,若是没有师兄,那些大神们,我就是花十个五万,也是见不着的。
他们万里迢迢的来了,我怎么也得展示一下中华儿女的才华和特色,让他们领略一下中华文明的渊源流长。
师兄带我一起过去酒店,刚下车没等站稳呢,就看到一列车队远远的驶过来,清一色的千万级豪车,坐在里边的一定是某个大人物。
酒店里几名身穿制服的高管脚步匆匆的跑到门口摆好姿势,我在网上看到过,这是酒店迎接贵宾的最高礼仪。
豪华车队缓缓停稳,前后车的人从车上下来,清一色黑色西装男,个个身材魁梧、面目冷峻。
他们自动自发的形成队列,把中间那辆车团团围住,才把那位重点人物接下来。
我以为车里坐着的,肯定是哪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学术大咖,不想却是五官俊美、衣着矜贵严谨、神色冷峻的秦彻。
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秦彻。
他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装,头发做了定型,袖扣在灯光下熠熠闪光,举手投足间,矜贵而高傲,仿佛一块经过完美打磨的美玉,尊贵得不动声色,却又无处不在。
酒店管事的腰快要折断了,不住的点头哈腰说着场面话。
看着秦彻从车上下来,被人前呼后拥着,带着一身王者风范的走上红毯,突然的清醒。
他,如同一位巡视自己领土的王子。
而我,只是一位花五万块置装都心疼的孤女。
这,应该就是秦玉所说的阶级的差别。
何止是差别啊,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和秦彻之间的阶级差距,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我想我明白秦太太找我时的心情了。
就身份来说,我确实配不上秦彻。
“你很伤心吗?”司师兄也看到了秦彻,不动声色的压低声音问我。
“为什么伤心?”我不服气的反问他。
师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仔细的看了看我的眼睛,开口道,“答案应该在你的心里。”
“有问题才会有答案,师兄,我的心里没有问题,所以,也不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