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韩亚文说道:“马叔,刚刚我们商量了个事情,正想给你们打电话,刚巧你们就到了。”
“甚事情?”马主任把折扇打开,笑眯眯地扇着风。
“卫民你说吧。”韩亚文开始谦让了。
郑卫民便说道:“我找亚文要了点钱,打算把县里的小学给修一修。”
马主任喜道:“真的?”他的眉毛上扬,像是要飞起来一般;这还真是个好事情,修小学便修小学,义务教育很重要。
“真的,事情定下来了,回头让亚文出钱。”郑卫民很想自己的扇子,可惜被王云芳留在北京了。
马主任忽然觉得给郑卫民准备的土产有些少了,刚刚亚文说的甚来着?好像卫民是要去看老师同学?
还有一个晚上,来得及准备了。
“那我给王县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不忙了!”郑卫民说道:“回头同他说一下就成哩。”
马主任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吧,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该再招待你们一顿酒的,这咱们……哎,今晚不适合再喝了。”
要是再喝,明天郑卫民走的时候胃里会很难受。
“下次咱们见面再喝!”最晚明年拥军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不急这一时。
“哎,能行!”马主任说道:“刚刚亚文说你们还要去看老师同学?”
“我们学校的人在陕西参与古墓的发掘工作,大半年没回去了,我正好来参加秀莲姐的婚礼,回程的时候去看看他们。”
马主任惊讶道:“大半年没回去了?甚时候能回?”
“不好说……过年应该可以回去的吧……”郑卫民不知道古墓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发掘的进度如何,搞不好得好几年。
“是这样啊……”马主任心里有了计较;既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那给准备点过冬的厚衣服总可以的吧?冬天的衣裳,大一点厚一点没关系,没人会挑这个的不合身。
要不县里再出几个人跟着一道过去?
在和郑卫民闲聊的时候,马主任的脑子还在飞快地盘算着,好几次没接上话。
坐了一会儿,马主任便告辞:“卫民,你先休息,今晚你马叔省个钱偷个懒,不请你喝酒了。”
从招待所离开,马主任直奔王城那边,和王城说了这个事情。
王城的酒还没醒,听到这个消息却也一个激灵。
“这得多少钱?”
“还没说出多少,但这个事情基本上的确定了!亚文在咱们原北的银行里存款就不少,他不缺钱。”
王城摇头道:“你也不能可着人家的钱使劲花……亚文还得去别的地方,那些地方也要花钱……回头和教育局还有小学校那边接触一下,让他们报个数字,回头亚文掏一部分,县财政掏一部分。”
马主任说道:“还是我先同亚文拉拉话?看他能出多少?县财政也不宽裕,先看看能修成甚样子吧。”
“也好。”王城使劲晃了晃脑袋,今儿怎么就能喝这么多呢?
“还有,北大有师生在咱们陕西进行古墓发掘,卫民要去慰问他们。我琢磨着,是不是咱们县帮忙出点东西?”
王城说道:“一定要出东西!你不要担心,这个费用我来签!趁着还有点时间,你赶紧去找人把东西给落实了,明天卫民就走了,可得抓紧点。”
“能行着哩。”马主任赶紧出门了。
招待所那边,王云芳想起来了:“卫民,要不要给二楼打个电话,问问他?”
要去慰问北大的师生,能多一个北大的人更好。
还有十天左右开学,二楼估计还能在家里留一个星期;提前走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时间太仓促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去。”郑卫民懊悔地直拍脑门,他这一回原北,脑子好像都不灵光了,可能是最近酒喝得太多。
天光尚且大亮,时间来得及。
只是杜二楼的大队没有通电话,郑卫民只好把电话给打到了他们乡里。
永台乡的干部听到是郑卫民找杜二楼,蹬着自行车去给送了信。
乡里不敢怠慢,杜二楼毕业之后就是做研究,那在乡里也是顶尖的存在,得把关系处好了;更何况电话那边还是郑卫民呢?
杜二楼同徐家村那边没交集,徐秀莲的婚礼他没过去;只是下午的时候就有各种传闻到了大队,说是徐秀莲出嫁的时候如何如何风光,县里的领导去了好几个。
家中长辈羡慕之余却也充满了信心:“不就是县里的领导么?我们家二楼结婚的时候,郑卫民和县里的领导也会来。”
大队里其他的人是信的,谁让人家儿子争气呢?
不过也有人调侃道:“当心二楼毕业被留在北京,找个北京的媳妇,你们这个儿子要替别人养喽!”
这话引起了一阵哄笑,虽是玩笑话,但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杜二楼娶媳妇的时候会不会回原北都两说。
乡里的干部蹬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到了。
“二楼妈!二楼在哪?”
“在家里看书呢,咋了?”
“郑卫民找他哩!”
乡里的干部脚底生风,抛下聊天的众人去了杜二楼家。
因为加入了学生会,杜二楼担心功课被落下,暑假里有空便学习——现在没人笑他书呆子了,他成为了大队的正面榜样,不少人家都在用他举例来教训自家娃娃。
“你看看你二楼哥,放假了我就没见人家出来玩过!你这么天天玩,还念什么念?这不是给国家增添负担么?早点回家帮忙干活吧!”
有的娃娃不想干活,便多学了一点;有的娃娃摸起书本就头大,听到这话喜不自胜,只要不学习,天天下地干活都没问题。
“二楼!在家么?”
“在!”杜二楼从窑洞里出来,看到乡里的干部有些意外:“叔,你咋来哩?”
“我咋来哩?郑卫民电话打到乡里去了,正找你呢,你跟我走,去给郑卫民回个电话。”
杜二楼赶紧坐上自行车的后座,跟着去了乡里。
大队的人看到杜二楼跟着干部走了,羡慕之余也觉得很正常,这才是他们心里考上大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