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遥躲得及时,才没有被撞到。
“不好意思,池少爷,我没透视眼,不知道您藏在门后。”来人语气尖锐。
池遥投去目光,想起对方是方才同一个包间里,坐在胖男人身旁的青年。
那会儿进包间时,他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好。
视线肆意上下打量池遥。
青年穿衣打扮很潮,零度的雨夜里,即使包间开了暖气,穿太薄还是会冷的。
但是面前这位,破洞毛衣,短款,抬手时衣摆往上,露出一截细腰。
池遥不慌不忙擦手,“下次记得敲门,这种高档场所,不分人群,但是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
池遥语气一直是软绵绵的调调。
只不过,不知道哪里惹到对方,青年堵在他面前。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教养了?”
池遥并不想和他在这里掰扯,“可以这样认为。”
青年面目变得扭曲:“你这种靠家里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又好到哪里去了?!”
池遥认真回答:“我大二,还在上学,你呢?”
高中没毕业就辍学的青年脸色涨红。
如同一拳头锤在棉花上。
有病啊!
为什么这么实诚!
青年气急,喝了酒,方才胖男人交代不要惹池家的话抛之脑后。
抬手便要去推池遥!
池遥早有防备,连连后退,再次躲开。
与此同时,厕所隔间门被人暴力踹开!
“嘭!”的一声撞在其他隔间门上,发出巨响。
两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厕所出来一位帅哥,嘴里咬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质问。
他上衣衬衫有些凌乱,锁骨有几处暧昧的红痕,走出来时又反手关上门。
“在我们祝家酒店的厕所里欺负学生?当我祝禧燃是死的?”
“……”
没人搭话。
祝禧燃这才发现这俩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一低头,惊觉扣子忘记扣了。
“咳,看什么,把眼睛闭上。”祝禧燃扣上扣子,这句话是对池遥说的,语调少了一出场时的嚣张。
“还有你。”
祝禧燃靠近青年,极具震慑力的视线居高临下注视他。
“你何止没礼貌,你还没教养,怎么,小朋友哪里说的不对?你来和我掰扯掰扯,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青年只会挑软柿子捏,跋扈刻薄的气焰消失,像个鸵鸟似的缩着脑袋。
倏地,厕所外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
不过几秒,傅琅出现在门口:“遥宝?”
他蹙眉观察面前这一幕。
“傅琅!”池遥快步走去傅琅身边。
在男人眼里,小可怜脸上没有笑意,像受了欺负。
傅琅不假思索展开双臂。
池遥像是扑棱着翅膀的麻雀,晕头转向一脑袋栽进他怀里。
“他欺负你了?”傅琅轻声询问。
池遥埋他衣服里,语气委委屈屈:“他扒拉我。”
小迷糊实话实说,虽然省略了对方没有扒拉到他这点事实。
毕竟迷糊满脑子是刚才傅琅喊得那声“遥宝”。
祝禧燃摊开手:“傅总,好久不见,听我解释,我没扒拉他,是这个流里流气潮流男犯的事。”
生怕被嘉芒记恨上,祝禧燃飞快摘清自己,并且表示站队他们。
傅琅烟灰色的眸深沉剔透,一眨不眨直直盯着青年,令人脊背发寒。
青年一个激灵,完全清醒,立即放低姿态想要道歉。
傅琅面无表情道:“以后南正城内,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总!傅总!”青年脸色煞白。
不过面前男人并未多给他一个眼神,把池遥的手拢在手心,带他回去。
等到厕所安静下来。
祝禧燃看够了戏,走去方才出来的隔间,曲起手指敲了敲门板。
“梆——”
没敲两下,门突然被推开,他整个人被猛地拽进去!
对方稍显急促的呼吸不断沉在耳边。
祝禧燃被弄痛,轻嘶一声,继而笑出声:“池煜,你怎么不出去?那可是你弟弟。”
“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池煜并无往日沉稳模样,领带被扯皱松散,呼吸沉的仿佛野兽盯上猎物。
祝禧燃手指勾他松垮的领带:“得了,我瞧你是怕毁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吧?”
一听弟弟在这里,并且让人欺负。
刚才那么急的情况下,池煜还能克制地退开,让他出去帮忙解围。
生怕对方动手。
“他还小。”池煜语气坦然。
目光却越发幽暗,捏着他下巴抬起,“还有……拉链被你扯坏,我出得去?”
祝禧燃愣了愣,想起确实有这回事儿,毕竟念头上来时,理智丝毫不存在。
“看起来是小,我那爹要是给我生这么个弟弟,我也宠着。”
“好了,不说这些,刚才被打断,不高兴吧?”祝禧燃理亏,主动踮起脚去吻他。
厮磨间,祝禧燃又轻喘道:“去五楼,我平常住的房间。”
池煜喉结上下滑动,揽上祝禧燃后腰,脱下西装外套挡在腰间,带他离开这里。
.
回到包间。
胖男人看到跟在夫夫俩身后面如死灰的青年,明白过来大致发生什么事。
胖男人瞬间怒气直冲脑顶,恨铁不成钢瞪着对方。
在傅琅出去找池遥之前,今天最关键的合作已经谈拢。
不过,价格翻了一番。
胖男人后悔的肠子差点没青了。
如果不嘴贱,最初给的价格最多再多添个点,也就成了。
可惜,多那句废话,惹上了傅琅。
万幸合作没谈崩。
为了表明态度,胖男人姿态放低,起身亲自去给傅琅倒酒。
“傅总,我们是诚心想合作,今晚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说着,胖男人降低音量。
“至于他,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让您在南正城再见到他。”
傅琅眼神稍稍回温,端起酒杯,同他碰了下:“合作愉快。”
胖男人喜上眉梢:“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经过今晚两次心惊胆战,胖男人额头直冒冷汗,却没发现傅琅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他又拿起陶瓷茶壶给池遥倒上一杯茶水,语气诚恳:
“池少爷,对不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张富贵绝对管好自己的嘴,您往后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名利场多的是见钱眼开,有背景有地位才会被人瞧得起。
池遥懂得,如果不是爸爸和两位哥哥,他不会有坐在这里的机会。
“张先生,风水轮流转,说话做事,总要留余地的。”池遥轻抿一口茶,算是将此事翻篇。
张富贵点头哈腰:“池少爷说的对,多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胖富贵离开。
傅琅脑海中还在回荡池遥方才说那句“风水轮流转”的模样。
板着小脸,神情认真严肃。
可惜面容太稚嫩,像是小孩儿教育大人。
软软糯糯。
——可爱。
这场酒局在池遥来之前他们已经喝了有一会儿。
也如傅琅说的那样,半个小时后结束。
酒量不错的白邵把被自己灌醉的几位合伙人送出酒店,看着他们上了车。
偌大的包间安静下来。
傅琅也不再维持那副不近人情的姿态,懒散地靠在椅背,眼神涣散。
他明显有了醉意。
“你喝醉了?”池遥伏在他肩膀闻酒气。
却不曾想傅琅在酒精加持下,人也比平常还要恶劣一些,扣着少年后脑勺,摁入自己怀里,不让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