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心脏险些停跳:“他在哪里?”
池遥点开微信上的位置,“迎城和绍城交界处,这条小路没有名字,怎么找啊……”
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找人才是真的耽误时间。
祝禧燃的情况显然不能再耽搁下去。
“你们去开车,我手机在家里。”池煜两步跨进大门。
有十几秒他脑子是空白的,上楼感觉灵魂在飘荡,找到手机,发现并未有任何关于祝禧燃的消息。
那天分开,说了些什么,池煜记得清楚。
祝禧燃是一位很合格的情人,即便被骂,也没有生气。
甚至他自己曾经说过。
[我有求于你,惹你不开心,尽管骂,同时我也清楚自己的地位,不去做虚无的白日梦。]
是,白日梦。
祝禧燃嘴上每次说不要爱上我,转过头又笑着骗人说只喜欢池煜。
祝禧燃的喜欢,是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立即抽身潇洒离去。
池煜莫名凉凉一笑。
当初或许是疯了,被池遥那句“谈恋爱”迷惑,真的以为祝禧燃在认真。
可是,得到那栋楼,目的达到,就此分道扬镳。
路上一个小时的路程被缩短至半个小时,毕竟多耽误一分,祝禧燃更危险。
池遥心里挺喜欢祝禧燃的。
被他特有的洒脱吸引,甚至在知道他和大哥有一些关系,觉得更是有缘。
如果,对方出事了……
池遥视线落在最前方池煜的脸上。
眉头紧紧拧着,脚步已然慌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泛白。
在路上找了十多分钟,善于观察的池遥发现斜坡有树木折断痕迹。
探头一看,果然发现翻倒在山沟里的汽车,不过未见祝禧燃身影。
“大哥!车在这里!”池遥踮脚跳了下,朝跑远的大哥招手。
傅琅连忙牵上他:“小心,坡很陡。”
池遥脚下一滑,险些摔下两米多高的沟,连忙手脚并用抱住傅琅。
池徽慢慢靠近往下看:“我和大哥下去,傅琅你看好遥遥!”
池煜观察几秒,找了个相对于平坦的位置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哥!等等我!”池徽疑惑他怎么会这么冲动,不过来不及多想。
小路旁的山沟里一年四季有茂密的野草,到了冬天干枯发黄,长度快到腰间。
池煜往翻倒的车旁走去,扬声喊:“祝禧燃?”
山里温度要比城市内低得多,如果冬天在这里待一晚,即便没有受伤,也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池煜没法再维持镇定,拨开挡路的长草,脚步加快。
终于,有一片野草明显被人为折断,黑色的斑点沾在草上。
池煜一眼看出这是干涸后发黑的血!
“祝禧燃!”池煜语调带着自己都未能察觉的颤音。
“祝禧燃!”
倏地,池煜脚步稍顿,发现一道身影隐没在枯草之中,那刻心脏停跳一拍也不夸张。
他们可以分道扬镳,可以从情人变路人。
池煜也气过他那张骗人的嘴。
但是……至少祝禧燃活着。
“大哥!是他吗?!”池徽推了他一把。
池煜回神,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伸手去摸祝禧燃侧颈,感受脉搏微弱跳动,以及温凉的身体。
池徽紧张道:“还活着吗?要不然咱们报警吧!”
四五秒后,池煜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些,抄过祝禧燃腿弯,另手揽过他后背,毫不费力将他横抱起。
“还活着,去医院,快!”
.
“病人各项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低温症已经得到控制,身上有一些擦伤,以及肩膀上一处锐器伤,已经处理过。”
医生建议道:“住院观察两天吧,如果恢复的不错,精神也无大碍,就可以出院。”
池煜沉声道谢。
终于从池遥那句“快死了”,以及祝禧燃气息微弱的模样带来不安中恢复镇定。
池煜推门进去。
病房里祝禧燃已经醒了,面色苍白望着天花板,听到声音,转过头。
“我刚刚差点以为我在地府的单人间。”祝禧燃笑着说,声音很虚弱。
池遥上前,眼神关切道:“燃哥,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醒来就能看到小天使而不是前炮友那张黑脸。
祝禧燃笑了下:“还好,小池遥,谢谢你救我。”
池遥趴在床边,“不是我,是大哥跳下去找你的,我笨手笨脚的。”
祝禧燃闻言抬眼和池煜对视,又用那种不正经的腔调说:“谢了啊……池总。”
池煜不出声,直勾勾凝望着他,薄唇紧抿。
这样的眼神让祝禧燃想到昨天半夜半死不活爬出车子,刮在身上冷冽的冬夜寒风。
气氛逐渐变得不太对,池遥也感觉到了。
甚至被大哥凉嗖嗖的气势吓得不敢吱声。
傅琅上前揽过池遥肩膀,“饿吗?带你去买些吃的。”
“好。”小少爷缩缩肩膀,靠进傅琅怀里。
池徽眼看情况不对,准备开溜,“大哥,我和遥遥一起哈。”
不一会儿,病房里只剩下祝禧燃和池煜,空气都好似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静。
池煜忽然靠近。
祝禧燃连忙往另一边躲,“池总,等我家的破事儿处理完了,我一定报答你!”
池煜面无表情道:“你就这么怕我?”
池煜面色倒是没那么冷了,不过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祝禧燃,还是盯得他心肝颤。
“没几个不怕你的。”祝禧燃拧眉,身上还是疼的。
他脸颊也有两道细小的擦伤。
仔细想想,自从遇见,祝禧燃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人性格坦荡,也是有仇必报的主。
池煜没心思和他打嘴炮,直接问:“这次怎么回事?”
祝禧燃侧了侧身,长叹一声。
“家里内斗,为了股份,半夜接到消息说我爸又进医院了,我往回赶,想走小路。”
“不知道哪个畜生一直开车追着我,在小路上别我好几次,后来我被顶进沟里,翻车了。”
“我出不来,安全带卡死,只能用折叠刀,没想到安全带割断了,没收住力气给了自己一刀。”
深夜笼罩的绝望和害怕,很奇怪,在池煜身边,消失的一干二净。
祝禧燃神色轻松不少:“人没摔死,就是昨晚差点被冻死。”
池煜脸又冷了几分:“打不通遥遥电话,为什么不联系我?”
祝禧燃闪躲他冷厉的视线。
“上次不欢而散,你让我怎么找?”
那天池煜气急说的话确实难听。
“嗯。”池煜只好转移话题,“聊聊怎么报答我。”
他拖来一把椅子,坐下。
祝禧燃吊儿郎当地挑挑眉,从床上艰难坐起,手搭在池煜膝盖,支撑身体,拉近距离。
“池总想要怎样报答?”
无非就是那档子事。
两人契合,也不矫情,什么都敢玩,祝禧燃床下轻浮,床上更轻浮。
池煜:“身上干净吗?”
祝禧燃愣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
“干净呢,虽然我臭名昭着,可是,我对那方面要求很高……池总,要检查吗?”祝禧燃作势去脱裤子。
池煜猛地握住他手腕:“出院后,和我回池家老宅。”
回池家。
轻飘飘几个字,祝禧燃心里忽然热热的。
可能是怜悯,也可能是前情人太惨,池煜发了善心。
总之,那么淡漠的一个人,祝禧燃不敢多想。
“好。”祝禧燃舔了下干燥的唇,“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等出院了,随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