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如同刀片迸溅,池遥整个人被傅琅完完全全包裹住,背后是墙壁。
傅琅好似一道结实安全的保护墙。
因此碎掉的地砖完全被他挡了下来,池遥毫发未伤,而傅琅的衬衫袖子划破,有血液渗出。
“哥……”池遥动了动。
傅琅将他抱的更紧:“我没事,别怕,白凰他们都在外边。”
“小琅!”连青萍低喝。
一把枪顺着地砖滑到傅琅脚边,他捡起“咔咔”两下利落上膛。
“躲好,不要站起来。”
池遥来不及回答,便看见傅琅站起身,单手持枪,冷厉双眸划过杀意,毫不犹豫瞄准方向扣下扳机!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旋即傅琅再次蹲下身躲回掩体墙壁,子弹飞速擦过不知道击中何处。
外边白凰声音响起:“黑狐,三点钟方向,两个人!”
话音未落,又是“砰砰”两枪。
突兀的安静十多秒,却更加让人紧绷不安。
“是不是……走了?”池遥怯怯抬头。
“不知道,等白凰,先躲好。”傅琅收紧臂弯,拍拍他脊背安抚。
正当以为恐怖分子被处理掉时,在另一边墙后躲着的连青萍忽然道一声“糟糕!”
与此同时,西餐厅从厨房的位置突然出现四个身穿防弹衣的壮汉,手持微冲朝他们走来!
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时还是不可避免会害怕,池遥几乎心跳都快停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枪的连青萍在这些人冒头时果断扣下扳机!
她无所畏惧面前四把冲锋枪,大步流星迎上去,子弹飞溅,弹壳落地和高跟鞋融合,如清脆空灵的音符。
连青萍打的对方缩在桌下不敢冒头。
池遥只来得及看清楚她轻晃的高马尾,以及纤纤手指两下翻转间换掉弹匣。
不过七八步远的距离,她走到时,地面只剩下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池遥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尸体头部,不过汩汩流淌的血液顺着地板砖蔓延……
“我去后门,小琅看前门还有没有人,安全了带池遥回去!”连青萍在傅琅开口前又道:“不用管我,走!”
傅琅来不及回答,她早已经离开餐厅。
前门枪声接连不断响起。
有人靠近失去玻璃的窗户,在对方出现那一刻,傅琅手里的枪抵在对方额头。
那人连忙高举双手,正要开口。
傅琅道:“遥遥,闭眼。”
池遥立即捂住自己的双眼。
“砰——”
子弹穿透人的头骨时发出的声响,池遥听的清楚。
随着这颗子弹射出,枪声彻底消失。
不过,蜂鸣声充斥耳朵,池遥一时之间听不到别的声音。
傅琅喊他,瞧他已经紧紧捂住双眼缩在角落,俯下身抱起池遥,在浅棕色发顶轻吻,带他离开。
好浓重的血腥气。
蹿进鼻腔,味道黏稠又恶心。
耳朵内的不舒服直到安全回到家中才渐渐消失。
“是不是震到耳朵了?”
池遥坐在傅琅腿上,不想让他担心,沉默着轻轻摇头,小心翼翼去看傅琅胳膊的擦伤。
他又嗅了嗅,单薄身体僵硬:“好浓的血腥味,刚刚在车上……还没有。”
白凰意识到不对,侧过身攥住黑狐胳膊。
“你受伤了?是不是?!”
回来他们并没有在同一辆车,是做好准备如果有人穷追不舍,会抛弃车辆撞上去,好能争取逃生机会。
万幸警方来的快,连青萍和其中一位警察聊了两句,跟着上警车离开。
黑狐扯下他手:“无大碍。”
“段……黑狐!”白凰气急,险些暴露黑狐真实姓名,“衣服脱了!”
黑狐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没事。”
白凰咬牙:“我说了,让我看,我给你处理!”
“一切以雇主优先,傅总有伤。”黑狐终于舍得低下头看白凰,语调寒凉:“队长教的,你那么喜欢他,忘了?”
他说完立即后悔。
沉着眸,捂在腹部的手指有鲜红顺着指缝渗出,“我自己能处理。”
白凰不解,耐心到头,一把扯上黑狐衣领,扭头:“傅总,子弹擦伤没什么大事,劳烦您喊家庭医生过来,这傻逼肚子里有子弹,不能耽误。”
二人短短几句对话,傅琅能品出其中纠葛混乱的感情,“我没事,你忙。”
两人拉拉扯扯去了卫生间。
白凰去卧室拿自己急救包时火气冲天,凶的不得了。
傅琅摸摸池遥的腰身:“帮我?”
“好!”池遥连忙起身,顺着傅琅指的方向去找药箱。
擦伤并没什么大碍,池遥仔细帮他上完药后,连青萍回来了。
看到他们第一句话:“明天立即启程回国吧,下次股东大会再回来。”
傅琅倏地问:“股份……”
连青萍方才被池遥看到狠厉的一面,现在也懒得装了,直言道:“你如果想让我死的快点,就把股份还我,如果想要相安无事,那么……收好你爸留给你的东西。”
傅琅见她态度坚决,不再多说。
这一晚也没了闹腾的心思。
池遥顶着发烫的脸帮傅琅擦身体,自己也洗了澡,沾身的血腥味终于消失,只余彼此之间淡淡的香根草味道。
回到床上,池遥习惯性拿过手机看一眼。
大哥:[家里后院的浅池塘养了几只小乌龟,它们应该能等到你回国。]
“什么啊……”池遥给傅琅看。
傅琅没太懂,“大哥这是?”
池遥脸颊鼓了下,说:“他以为我会待在国外不回去,买几只寿命长的小乌龟内涵我呢……就是在点我,让我快点回家。”
池遥回复“笨蛋”,不准备告诉他自己后天就能到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大哥:[微笑.jpg]
傅琅被逗笑,低声说:“睡吧,明天还要去机场。”
“好~”池遥眯了眯漂亮的双眼。
他缩在傅琅怀里,闹了三天,今天又去了很多地方,晚上尽经历枪战。
此刻在安全地带,困得睁不开眼。
“晚安。”
后背手掌一下一下轻拍。
池遥揉揉困倦双眼,仰头对上傅琅视线。
视线相撞两秒,气息浅浅落下,交融在一起,唇瓣相贴,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不过半分钟,傅琅用这种方式,哄睡池遥。
小动物崽似的,一定要找热源,熟悉的怀抱,才能安心睡着。
翌日,九点的飞机。
白凰和黑狐这对默契伙伴从早上开始,直到上飞机都还在闹别扭。
池遥探头看看白凰,又转头去瞧黑狐。
青年阴沉着脸,视线注视窗外云海,察觉池遥视线,非常不好惹的回视他。
池遥连忙坐好:“他们,怎么一前一后的……吵架了吗?”
傅琅手指翻看连青萍发来的照片。
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昨天的雇佣兵,全部在昨晚被一网打尽。
他一直知道母亲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如果能活下来,她会动用一切力量反扑。
——不留活口。
“哥哥?”池遥晃晃他胳膊。
傅琅连忙捂住手机屏幕,“吵架了?”
池遥点点头:“嗯,平常他俩可黏糊了,做什么都是一起,睡觉也是呢。”
傅琅来了好奇心,问:“睡觉?”
“对啊,我去团建那些天,他们……”池遥倏然转过弯,蹙着眉视线上下打量他。
傅琅真诚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这般坦然,池遥反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都怪他。
如果不是那三天,没日没夜的纠缠,也不会多想。
“没什么。”池遥闷闷窝进座位里:“不想和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