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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琅心底咯噔一下,忙把睡着的池遥放在后排,关上车门并且上了锁,大步流星下车。

来到门前,傅琅愣了下。

池家房门大开,门前草坪杂乱,屋内黑洞洞一片,墙角摄像头断掉,只剩下一根线连着。

甚至院子的栅栏都被人恶意掰断,毁掉一大半。

像被抢劫犯洗劫过一番。

傅琅很快报了警,池父和池徽站在门外朝内张望,在安静下来后,忽然听到里面有传出痛苦又细微的呻吟。

“有人在里面?!”池徽捡起一根断掉的栅栏,木板沉甸甸的,顶端尖锐。

池父手摸进口袋,握紧随身携带的匕首,率先走进去,一下摁亮玄关和客厅的大灯!

水晶灯照亮杂乱的客厅,沙发,电视,椅子倒地或是布满鞋印,玄关衣架上挂着的公文包,柜子,全部敞开着。

池徽庆幸家里两位保姆阿姨一位前几天有事请假,一位今天休息,都不在池家守着。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玄关有人!”傅琅忽然道。

玄关镂空隔断处靠坐着一个人,池徽握紧手中板子走近,看清楚这人的脸,急忙道:“快叫救护车,这是物业的保安!”

男保安整张脸高高肿起,嘴角发青挂着血丝,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

唯恐罪犯还藏匿在屋里,池父让他们把保安挪出去。

池遥是被警笛和救护车声音吵醒。

坐起身隔着车窗看到警察和医护人员从家里出来,那一刻浑身如坠冰窟,以为谁又出事了。

很快,傅琅回来,打开车门拥紧僵硬的池遥。

“家里进贼了,一位保安受伤倒在客厅,父亲和二哥没事,放轻松……”

池遥惊魂未定,紧绷的身体在怀抱包裹下逐渐放松。

等彻底安静下来,全管家提议暂时去傅家住。

物业的保安会在夜间巡逻,原本是两人一起,今晚另一个人偷懒躲闲,出了这种事,物业经理不断鞠躬道歉。

池父懒得应付,身心俱疲:“你们看着处理。”

全管家贴心道:“一切事情由我来跟进,您加我联系方式。”

物业经理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

殊不知不等天亮,此次物业应当承担的部分责任,全管家列出一个详细的清单,全部发给了物业经理。

翌日,没能休息五个小时,池父回池家仔细检查还有没有丢失物品,池徽则早早去公司。

傅琅关掉手机,屏蔽白邵和谭灿催命似的电话,丝毫不着急,在家里陪着池遥,直至他睡到自然醒。

“二哥说今天你在家里休息,还有医院那边,祝禧燃已经醒了,要去吗?”傅琅站在卫生间帮池遥梳理头发。

池遥嘴里还有牙膏泡沫,连忙点点头。

又听傅琅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没什么进展,警方调取监控只看到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走进池家门前的路,但是道路里的监控全部被毁坏。”

傅琅梳着梳着,发现那缕容易翘起的呆毛如今软趴趴的。

往日再怎么摁也没用,如今倒是不翘了,像池遥现在的状态,失去活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说来也奇怪。”池遥漱了口,“物业安保一直还算挺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傅琅其实知道的事情要比池遥多上一些。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听到池遥道:“汪辉很奇怪,他……像是个,瘾君子?那会不会汪家和这件事有关联。”

“是不是汪家致命的把柄被大哥发现了,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池遥手指倏地变得冰凉。

傅琅扶住池遥肩膀,“我已经找人去医院守在门外,大哥不会有事,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一定会醒过来。”

池遥反手攥紧傅琅袖子:“不是说燃哥醒了吗?我要去……我有事情问他。”

.

自从傅琅失忆过后,直到现在恢复记忆这段时间,池遥数不清自己来了多少次医院。

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听着检测心跳仪器滴滴运转,灵魂却抽离体外。

如果得到不好的消息,会狠狠摔下来。

时时刻刻都在怕。

前往住院部的路上,池遥碰到了韩溪。

他倒是急忘了,韩唯还是他亲自帮忙转进现在的医院。

“池遥!”韩溪面带笑意,“有一个月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学校事情很多吗?”

池遥调整好心情,眼睛还是红红的,“是有点,你和你妹妹怎么样了?”

韩溪精神恢复的不错,没有割腕后刚醒来时那样忧郁。

“唯唯要做骨髓移植了,手术定在下个星期,我还好,只不过她心理疾病严重,现在约心理医生开导开导她……”韩溪忍不住叹气。

一堆事情压在身上,他脊背像被压弯的树苗,脸上却仍然挂着淡淡的笑。

那天韩唯哭的撕心裂肺说不想治疗的话依然历历在目,池遥每每想起便会很揪心。

他自己一团乱,还是笑着安慰:“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她画画那么好,等到完全康复了,可以去参加比赛。”

韩溪勉强一笑:“但愿吧,等手术做完后,我请你和傅总吃饭。”

“会有机会。”傅琅指尖勾勾池遥手指。

池遥道:“那你忙,我去探望一个朋友,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韩溪朝两人稍稍欠身,朝他们来时方向走去。

改变一个人真的很快。

池遥已经开始怀念初见时热情开朗的韩溪了。

两人到时,祝禧燃正望向窗外发呆。

在安静的环境下,脑海里不断闪过那条漆黑道路上,满脸是血的池煜。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扑过来抱紧,而后拖着伤体找工具,救出被卡死在车内的自己。

祝禧燃不懂,池煜是怎么能坚持那么久,在后脑勺流血的情况下,还能安慰自己的。

确定救援来了,才脱力倒下。

只留下那一句[我想你爱我。]

祝禧燃愣了两秒,可是池煜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跟谁学这么霸道。”祝禧燃支着下巴,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我还没回答。”

恍惚间黏腻的血液还沾在手心。

好痛。

心脏痛的喘不上气。

祝家这一场内斗他赢了。

称不上光彩,赢得也不漂亮。

现在,能给予自己安慰的人,也躺在重症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