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暖愣住。
她竟然忘记了,进来屋子里还有个大魔王在等着她。
依照傅以寒的残暴和冷血的程度,此刻直接将她扔出去的可能为百分之百。
苏清暖抬眸,看向远处的人。
傅以寒坐在轮椅上,而他的身后,是一张比常人所用稍矮的书桌。
“傅先生,我也是迫不得已。”苏清暖露出一丝苦笑。
傅以寒冷哼,看向保镖。
保镖会议,拎着苏清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眼看着保镖的手要去开门,苏清暖连忙抱住把手,急道:“别别!我们有事好商量!”
她小脸惨白,没有常人运动后的红润,双眼委屈巴巴的看着傅以寒,颇为可怜。
面对如此柔弱的女子请求,傅以寒却不为所动,右手微抬。
保镖手上用力,将苏清暖拉开。
苏清暖如同软体动物,扭来扭去,保镖的手都拽不住这个泥鳅。
感觉到身后的力气稍稍松懈,苏清暖奋力冲向了傅以寒。
傅以寒瞪大了双眼,看着冲过来的人。
苏清暖猛地抱住他的大腿,急道:“傅先生,要出去咱们一起出去。”
他的腿骨骼分明,却软弱无力,在苏清暖手中,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苏清暖嫌自己抱得不够紧,还暗暗用力。
空旷的房间,没有保镖的声音,也没有傅以寒的声音,只有门外传来的震震敲门声。
周围的温度突然凉了下来,连带着苏清暖整个人也开始颤抖。
她颤巍巍的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眸,愣住。
傅以寒平日里看人的眼神,仿佛是要用冰将人刺死。
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很平静,一种异样的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藐视而鄙夷。
“我.....”
苏清暖缓缓松手,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保镖连忙走过来,拎着苏清暖往外走。
“等等。”
冰冷的声音,让保镖虎躯一震,连苏清暖都感受到的颤抖。
“放她下来,你出去,守着。”
保镖连忙松开苏清暖,逃也似的离开。
瞧着转眼间闭上的大门,苏清暖哭笑不得。
这也跑得太快了吧?她还没感应过来呢!
“苏清暖。”
阴森的语调,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苏清暖艰难的转头,傅以寒自己推着轮子,正朝着她靠近。
“傅先生.....”苏清暖双手护在头上,艰难的开口,“或许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呵——”
阴风阵阵,苏清暖恨不得拔腿就跑。
奈何紧闭的门口,还有另外一座大山挡着,能跑到哪里去?
右手触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余光瞥见了那银白的轮子。
“抬起头来。”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苏清暖越发的害怕了。
一只手穆然抓住她的下巴,强迫苏清暖抬起头来。
傅以寒在看她。
意识到这点,苏清暖便忍不住闭上眼睛。
“睁眼。”傅以寒又道。
苏清暖试探着开口:“能不能不睁开眼?”
“睁眼。”
不耐烦的声音,含着冷意。
苏清暖寻思着,这睁眼闭眼都是受罪,不如听话,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罪!
蝴蝶的翅膀缓缓张开,露出那双纯净而恐惧的眸子。
苏清暖愣了愣。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盛怒,那人正在看她,带着探究的眼神。
“傅先生?”苏清暖试探着开口,“你在做什么?”
傅以寒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莫测。
“你在害怕?”
她身体都抖成这样了,难道不是在害怕?
只是他这样发问,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苏清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回道:“是,害怕。”
...
她在害怕,傅以寒能够看清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害怕,可是他想要找到的,并非是害怕。
“没有厌恶。”傅以寒呢喃道。
“什么?”苏清暖疑惑的看着他,“你说得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傅以寒闭了嘴,盯着苏清暖看。
苏清暖眨了眨眼睛,因为没有任何伤害的动作,眼中的恐惧在逐渐散去。
傅以寒突然手中用力,苏清暖吃痛,眉头皱到一起。
“痛....”
傅以寒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挪开视线。
然而还是没有。
“你干什么?”
苏清暖眼中含泪,声音也显得有些软糯。
傅以寒眉头微皱,用力将人甩到一边。
苏清暖撑起身子,揉着自己的下巴。
瞧着她委屈的模样,傅以寒冷声道:“滚出去。”
“......”
外面的敲门声已经结束,苏清暖起身,小步挪动,走了出去。
保镖仍然守在外面,看见苏清暖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十分诧异。
然而苏清暖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反应,见傅亦行不在,苏清暖进了对面的屋子。
这间屋子相比起傅以寒那间,要小上许多,但胜在干净。
将房门反锁,苏清暖慢慢的挪到床边。
倾倒式的躺在床上,苏清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她的胸口还在不停的跳动,和平日里安静的她相比,今日她说了太多话,也做了太多的事情。
苏清暖缓缓闭上眼。
她好累。
身体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让她闭上眼睛。
不行!
苏清暖猛地睁眼。
胸口剧烈的起伏,窒息感席卷而来。
她的药,她的药在那间屋子里!
苏清暖压住胸口,挣扎着站起来。
走了两步,人便摔倒在地。
她不能倒下.....
苏清暖抓着地板的手指泛白,缓慢而坚定的,朝着门边挪动。
就一步,在努力一把,就能叫人了。
苏清暖涨红了脸,使出全身力气,往前挪动。
“嘭——”
...
傅以寒抬眸,疑惑的看着眼前人。
“什么事?”
保镖动作僵硬的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
“这是大少奶奶的药。”
药?
傅以寒微愣,垂眸看向手表。
晚上7点。
她应该还没有吃药吧?
一次不吃,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以寒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保镖应声而去。
他拿起钢笔,继续自己的工作。
手指划过,却停在空中。
傅以寒微微皱眉。
放下笔,拿起桌上的药瓶,傅以寒朝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