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迈出一步,可惜这次时尽折运气不好,彻底踩空掉了下去。
地底的狭窄通道未经打磨,奇形怪石撞在身上,完全找不出痛的源头在哪。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穴下,时尽折扶墙站起来,身上的荆条喝饱血牢牢锁在他身上,扯的皮肤出现多处撕裂伤。
前方就一条道,金线还在,这也是路。
静等一会儿,他勉强适应黑暗,视线模糊的往前走。
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时尽折咳出血水,不在意的擦掉后,忽觉手背上有个湿糊糊的东西爬过。
他反手抓住那东西,细长一截,扭动的身体表面略硬,细摸能摸到微微凸起的菱形纹路。
是时尽折最熟悉的东西——蛇。
不大,也就半米长,在潮湿的地下待久了,身上也湿的很,滑不溜秋,抓的很困难。
那条蛇来回翻转身体,怎么都没法脱离魔爪,最后放弃抵抗,身体一沉,认命的被时尽折抓在手里。
“你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这里只有你自己么?”
也不管蛇听不听得懂,时尽折就像终于找到一丝希望,对这条蛇喋喋不休起来。
说了几分钟,他发现身上的荆条对这条蛇没有任何攻击欲望,两者相安无事,这条蛇甚至还将尾巴勾到了荆条上挂着。
荆藤上的尖刺收回,平滑无比,只剩锁着时尽折那部分还布满尖刺。
“奇怪…”
这地方按理说活不了任何东西,这条蛇怎么能和荆棘相处的如此融洽?
时尽折思维迟钝太多,思考像在挤榨大脑,神经一抽一抽的疼。
他努力回忆那些线索,想起系统说的舍赫诞生于黑暗…
是了,她在生出意识和躯体后一定有个最初的降落点,她看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是什么场面…
这个怪异的荆棘林会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吗?
地底洞穴充斥着毒气,时尽折中毒而不自知,没发现自己血肉模糊的的手掌失去皮肤,有一层淡淡的血气正如红线一圈圈虚环在外。
地下水超过膝盖,又有条蛇擦着他的腿从水中游过去,恰逢前方是个分叉口,金线和蛇进入了同一个方向。
他跟着走进去,仅容一人通过的路渐渐变宽,地面也变得干燥很多,脚下出现树根,时尽折被绊了一跤,腰上的荆条主动把他提了起来。
他神志不清的回了句谢谢,爬起来往那棵树的位置去。
这里的石头相对平滑,却也只是相对,比之前的小路好一点,但高度和宽度超出想象,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这里待过。
终于走到那棵地底巨树前,时尽折仰起头,观摩这棵超出想象的地底之树。
其实不太像树,没有叶子,盘根错节的黑色根系扭成一股,像变形的钢制缆绳弯曲的向上生长,上方的树枝无风自动。轻轻摇曳着,如同伸展的细长手臂,尖端隐隐透出一些紫光。
紫色?
这树和舍赫有关系。
时尽折的思考能力恢复,愣神的功夫,一直被他抓在手里的那条小蛇趁此机会挣脱,快速往那棵树上爬去。
不顾身体的疼痛,他来到树前,这才发现所谓的树其实是扭在一起的荆棘,和外面一样有尖刺,会扎人。
可同时他也有了新的发现,巨树枝桠间有一片长长的黑色蛇蜕,那规格大小,除了舍赫,没人能留下这样的蛇蜕。
“又是蛇蜕…”
尽管颜色不同,可舍赫每次进化颜色都会再深一次,进来前,她的尾巴就已经是深紫近黑。
还有那条黑色缎带,水火不侵,不影响视物,化为蛇后直接融进鳞片。
更重要的是能存储她暂时无法承受的能量。
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时尽折脑中。
舍赫生于黑暗,这条黑色蛇蜕……
也许是她的第一条蛇蜕。
她的缎带出自这条蛇蜕,如果真是这样,舍赫最初始的力量一定遗留在这条蛇蜕里。
时尽折努力去看,真的在蛇蜕上发现了断口。
“不是完整的蛇蜕,少的那一小部分就是缎带…”
趋利避害是本能,舍赫除了人性和神性,还因为以蛇的形态存在带有兽性,她就算没有作为人的意识,也肯定对危险有天然的感应力。
这是她预感到不对后给自己留下的后手,当记忆全部寻回,她自然就想起了这条蛇蜕。
水里的蛇,他手里的蛇都往树上跑,它们可以在这么严苛的环境下生活就是因为这条蛇蜕。
还有这个活的荆棘之地,荆条动起来的样子十分像蛇是因为沾染了蛇蜕的特性,而荆棘布满尖刺,极具攻击力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蛇蜕里蕴含的黑暗力量。
脱离主体的第一条蛇蜕有这样的能量,如果她能完整收回的话…
从零到一永远是最难的,她想要做到九十九,乃至一百,一千,一万,就一定要有这个过程。
“舍赫说过她相信我,金线途经这里,这片蛇蜕对她很重要,我一定要拿回来。”
无视树上的尖刺,时尽折爬上这条荆棘巨木。
为了降低系统的戒心,引走它的注意力,舍赫不能直说这个秘密,蛇蜕被藏到现在,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树很不好爬,特别是上了高处,拴在身上的荆条总在往下拉他。
时尽折充分怀疑整片荆棘之地都是这棵荆棘巨木的分支。
满身伤没阻挡他的脚步,被荆棘伤多了就习惯了,时尽折攀住一边树枝,双腿往树干上一蹬,翻身踩到分叉的树干上,相对的冲击力让他双脚伤的更深。
时尽折低下头,见到有细细的红色血线围绕在自己的小腿上。
他的血褪色了。
且在【心魔】卡的负面影响下,他正在失去躯体。